不一会儿,右前方出现了一栋小房子。虽然亮着路灯,但广告牌太陈旧了,看不清上面的字。铁卷门已经拉了下来。
他在店门前停下脚步,再度仰头看着广告牌。浪矢杂货店──走近时,勉强可以分辨这几个字。
房子和隔壁的仓库之间有一条宽一公尺左右的防火巷。贵之沿着防火巷绕到店的后方。读小学时,他都把脚踏车停在这里。
店的后方有一道后门,门旁装了一个牛奶箱。十年前左右,牛奶公司每天会上门送牛奶。母亲去世之后不久,家里不再订牛奶了,但仍然保留了牛奶箱。
牛奶箱旁有一个按钮。以前只要一按,门铃就会响,但现在已经坏了。
贵之拉着门把,门立刻打开了。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晚上好。」他用低沉的声音打了一声招呼,但屋内没有人响应,他自顾自走了进去,脱下鞋子进了屋。一进屋就是厨房,沿着厨房往内走,就是和室。继续往前走,就来到店铺。
雄治穿着日式长裤和毛衣,跪坐在和室的矮桌前,缓缓抬头看着贵之。他的老花眼镜已经滑到鼻尖了。
「怎么是你?」
「甚么怎么是我?你门没有锁,不是叮咛你好几次,要记得锁好门吗?」
「别担心,有人进来时,我会知道。」
「我进来时你根本不知道,你没听到我的声音吧?」
「我有听到声音,但正在想事情,所以懒得回答。」
「又在强词夺理了,」贵之把带来的小纸袋放在矮桌上,盘腿坐了下来,「这是你喜欢吃的木村屋红豆面包。」
「喔,」雄治眼睛亮了起来,「每次都让你破费。」
「小事一桩。」
雄治「嘿哟」一声站了起来,拿起纸袋,打开旁边神桌的门,把装了红豆面包的袋子放在神桌前,站在原地摇了两次铃,又放回了原位。虽然他很瘦小,但即使年近八十,身体还挺得很直。
「你吃过晚餐了吗?」
「下班后吃了荞麦面。今晚我要住在这里。」
「这样喔,你有告诉芙美子吗?」
「有啊,她也很担心你。你身体怎么样?」
「托你的福,我很好,根本不必特地回来看我。」
「我都已经回来了,还说这种话。」
「我是说,你不必为我担心。对了,我刚才泡了澡,水还没有放掉,应该还很热,你随时可以去泡澡。」
雄治在说话时,视线始终看着矮桌。矮桌上放着信纸,旁边有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浪矢杂货店收」。
「这是今天晚上送来的吗?」贵之问。
「不,是昨天深夜送来的,我早上才发现。」
「那不是应该今天早上就写回信吗?」
浪矢杂货店会在隔天早上把解答烦恼的答复信放在牛奶箱内──这是雄治订下的规矩,因此,他每天都凌晨五点半起床。
「不,这位谘商者很体贴,说因为是半夜才送信,所以可以晚一天答复。」
「是喔。」
真是莫名其妙。贵之忍不住想道。为甚么杂货店的老板要替别人消烦解忧?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因为周刊杂志也曾经上门采访过父亲。之后,上门谘商的信件增加了不少。虽然也有认真谘商的人,但大部份都是小孩子捣蛋,有不少一看就知道是恶作剧,甚至有人在一个晚上投了三十封写了烦恼的信,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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