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色的羊绒衫,一看就是高档货。一头齐肩的中长,隐隐地露出闪耀的钻石耳钉,脸上薄薄地施着脂粉,圆润的嘴唇很吸引人,下巴稍尖尖的,她不算太漂亮,但绝对算清纯亮丽,又有着知性的魅力,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人物。
她主动地伸出手来跟二人握握手,随后在一旁的单人沙上坐下来。她简单介绍了自己“我叫王楠,在财务上负责,朴总是我妈妈。请问你们是刑警队的人?”
两人同时点点头。牛牛补充道:“现在叫刑侦大队。”
王楠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我妈有了什么消息?”
芷桦摇头:“还没有,对不起。我们是过来掌握一些情况。看样子,你们公司的人都还不太知情?”
王楠深吸一口气:“是啊,公司里我先瞒着,怕公司乱套,我年龄小,威信不够,怕镇不住大家。但迟早他们也会知道,派出所我已经报了案,如果我妈在外边,真希望她早点回来。”
芷桦问道:“你跟你妈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阴历正月十八。当时听我妈说林叔叔,就是林凯旋,他是我妈处的男朋友,”她瞟了瞟芷桦。
芷桦点点头:“我们知道。能具体说说你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王楠继续道:“当时我妈说林叔叔不知道怎么了,电话也不接,也不回,连着好几天。你知道我妈很矜持也很倔,她强忍着,没去找林叔叔。但她情绪很差,那天晚上我记得妈妈没吃什么东西,也没怎么说话,我还劝我妈,林叔叔肯定有什么难缠的事,可能是不想让妈妈担心,等他处理完了,一定会跟妈妈联系。但妈妈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她喝了很多酒,妈妈平时喝酒很有节制的,我听妈妈自言自语道‘别人说我都不信,难不成又去澳门了’,好像就这么说的,后来妈妈跟我说她想安静安静,我就先回房间了,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妈。”
芷桦问道:“大概是几点钟,你记得吗?你平时休息很早吗?”
王楠想了想“大概八点钟左右,那天吃饭很晚,我记得。妈妈平时尽量地减少应酬,但凡她在家,吃完饭我都会陪她看会儿电视,但那天妈妈情绪实在很差,她说自己想待会,我就回了房间。我平时休息都在十一点左右。”
芷桦笑笑:“你跟她见面最后是在哪儿,你还记得吗?客厅,餐厅或者书房?”牛牛用眼睛的余光瞄了瞄芷桦,奇怪他会问的这么仔细。
“记得,是在书房。我妈在餐桌上没吃什么饭,喝了一瓶酒。后来妈妈让我去酒窖又给她拿瓶梅洛,我打开后,给她送到了书房,我还记得当时妈妈眼睛红红的,我应该劝劝妈妈的,但又不敢。”
芷桦有点吃惊,“怎么你会怕你妈妈吗?”
王楠忙摇头:“不是。妈妈很温和,从小妈妈就很少对我和小妹脾气,她跟林叔叔两人脾气都很好,可再温和的人,也有有情绪的时候,我能理解,当时妈妈的神情是不容拒绝的神情,我也就没多说。”
“你报案的时间呢?”芷桦问道。
“报案是二十二号,也就是阴历的二十三。第二天早晨起来就没再见到妈妈,我以为她头天晚上喝多了,想多睡会,就没叫她。可她没去上班,也没在家,也没有出门的样子,皮箱衣服都没带,跟她联系也联系不上,我开始担心起来,等了四天,我想是时候要报案了,要是有人知道我妈的线索,也希望他们能通知一声。”
“你没觉得她会在林凯旋家过夜吗?”
王楠断然说道:“这个绝对不会。他们两人会一起出去旅游,但如果在市里的话,绝对不会到对方家过夜的,妈妈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她很自制,林叔叔也很尊重她。”
“那你妈和林凯旋最后一次见面时什么时候,你知道吗?”
王楠认真地想了想:“我要没记错的话,是在正月十四,因为公司十五十六放两天假。临下班的时候,林叔叔来接我妈去吃饭,晚上十点左右又把她送回家。”
“你见到林凯旋的时候,他有什么反常吗?”芷桦问道。
王楠摇头。
“那你妈回来的时候有什么反常吗?”
“当天晚上,我并没有见到妈妈,我听到她回来的声音,当时我在卧室里看书。”
“那第二天你见到你妈的时候,她说什么吗?”
王楠又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但是好像十五十六俩人本来有什么安排,后来林叔叔人也没出现,我妈开始有点心神不宁。”
芷桦说:“正月十五是阳历的十四号,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妈妈是十七号的晚上,对吗?”
王楠点点头。
芷桦想了想,“你有看门卫的监控吗?”
王楠无奈的摇摇头,“我跟派出所的同志一块要求调监控,但他们说监控有故障,我估计可能是保安新手或是太懒吧。”
芷桦又问“你说有一个小妹,你小妹的情况你能介绍一下吗?”
“好。我先让郑秘书过来,说了这半天话,喝点什么吧。”王楠关切地说道,芷桦跟牛牛没再坚持,三人一同叫了咖啡,过了一会咖啡送上。浓郁的香味,适度的牛奶,很有点意大利拿铁的味道,绝对是地道的现磨咖啡,王楠优雅地端起咖啡,微微地笑道:“我妈很讲究,咖啡也一定是现煮的,希望你们能喜欢。”
芷桦矜持地说道:“谢谢,很好喝。”
牛牛也啧啧赞到:“你们办公场所能喝到这么好喝的咖啡,真是想不到。师哥也是个讲究人,”他看看芷桦,芷桦用眼睛责备他,但他不得不把话说完,但声音明显小了很多,“师哥是星大叔的常客,我看你们倒可以切磋切磋。”
王楠刚才一脸严肃的表情此刻也微微笑了起来:“我小妹也是这样的性格,很开朗,爱说爱笑。她叫王静,离开家好几年了,现在在英国读大学,在帝国理工大学读环境工程专业,她今年回来过的年,过完年就回去了。”
牛牛想说什么,芷桦用眼神制止了他。他问道:“那你妹妹知道妈妈失联的事吗?”
王楠咬咬嘴唇,“知道,这么大的事,能不说吗?我是报案前的一天跟她商量的,妹妹在那边也惊惶无措。天哪,先是林凯旋,接着是我妈,对,林凯旋的前妻还来过公司,他现在有下落了吗?”
芷桦看看牛牛,两人互相对视,“林凯旋被害了,正月十五十六左右出的事,尸体昨天被现。”
王楠大吃了一惊,咖啡杯子在手上晃了晃,一向淡定的她也被这个消息击懵了“怎么会?他跟我妈的事一定有关联,我妈会不会也凶多吉少?”她颤抖着,把杯子放下,站了起来,在两人面前不安地踱着步。
芷桦想说,又找不出安慰的话“你先别这么想,没有消息也或许是好消息呢。也或许这两个案子没有牵扯,你妈妈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王楠想了半天,“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要害我妈。我妈没有什么仇人,公司里的员工也都对她敬重有加,妈妈去到哪里都对人很和善。”
芷桦提醒她:“有没有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呢?”
王楠摇头,“我们这个行业在咱市是唯一的一家,去年省建有一个排污的项目招标,我们是中了标,但那已经是将近一年的事了,而且其他投标者都是外地的公司,不会有人事隔这么久还念念不忘。何况妈妈情绪失控是在林叔叔失去联络之后。”
芷桦又道:“那林凯旋有没有什么竞争对手呢?我意思是说,你妈妈还有其他追求者吗?”
王楠重又坐下,“这要说起来,对我妈有好感的人不是没有,有些人只是嘴上说说,或者眼神里有些暧昧,但从来都没有什么行动,我妈也从来都没有认真考虑过她的个人大事,林叔叔有胆量,他也是第一个真正追求我妈的人,对我妈也真的很好,爸爸走了八年了,现在妹妹也大了,妈妈有权利追求她的幸福。说起来,爸爸妈妈以前的感情很好,这间公司是爸爸妈妈一手创办的,爸爸去世了之后,妈妈重组了公司,并改名为天盛,天盛是我爸爸的名字。”
牛牛有点夸张的表情:“哦,原来是这样。根据我们调查的情况,林凯旋有赌博的坏毛病,你妈妈也不介意吗?”
王楠说:“刚开始,妈妈根本没在意,男人都喜欢几个朋友聚在一起玩玩牌,交流交流感情,爸爸以前也偶尔地打打牌,妈妈觉得没什么,后来听说他开始玩的有点大起来,妈妈才开始担心,还听人说他去了澳门,专门去赌钱,妈妈问他,他没承认,妈妈就相信他了,请问他真的那么爱赌吗?”
芷桦没有回答:“那你妈妈知不知道他为什么离的婚?”
王楠盯着芷桦的脸:“林叔叔说他有一个儿子,很调皮,不是那种一般的调皮,他前妻溺爱孩子,所以两人经常有争执,争执多了也伤感情,最后就离婚了,怎么不是吗?”
芷桦说“不全是吧。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人也死了,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看这两个案子是不是有关联。你妈妈失联这么久,你也没有接到什么电话,比如说敲诈勒索一类的?”
王楠说:“没有,刚开始我也有些担心,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妈妈还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但过了好久,也没有什么可疑的电话,所以我想跟绑架没有什么关系吧。”
芷桦点点头:“这么说,可以排除绑架勒索的可能性了。但是动机是什么呢,真是让人费解。”
牛牛在一旁问道:“你妈妈有司机吗?”
王楠答道:“有,但不是专职司机,我跟妈妈两人都开车,她只有开会或者谈生意的时候,才用司机,司机没事的时候就在行政上坐班,搞搞杂物。”
芷桦说:“我们能跟司机谈一谈吗?”
王楠说道:“当然可以,行政科就在二楼,司机姓单,人挺好的,你们直接去吧,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芷桦道:“暂时没有了,你想起什么,也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们。”他把名片递给王楠,两人起身告辞。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你刚才说,你跟妈妈都开车,你妈妈失联的时候,请问她的车动了吗?”芷桦忽然想起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王楠摇头说:“车没动,一直停在家里,车库我们也很少用,我前两天才把妈妈的车放在车库里。”
芷桦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今天先这样吧。”
两人去了办公室,但从司机嘴里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芷桦对牛牛说:“牛牛,我知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牛牛说:“什么时候?”
“就是你听说王楠的小妹在英国读书的时候。”
“那我想说什么?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牛牛奸笑。
芷桦看着他一脸坏笑,正色道:“我要说对了,你得承认。”
牛牛说:“行,我承认。”
芷桦说:“这可是需要勇气的。”
牛牛正开车,右手推他一把:“德行,把哥们想的那么龌蹉。”
芷桦于是说:“你忍不住,你想说,师哥的小姨家就在英国,而且也在伦敦,是不是?”
牛牛愣了愣,有点不好意思:“师哥,还真让你说对了,我承认。但我没说出来。”
芷桦故作深沉,语重心长地说:“牛牛,话多了会惹祸的,俗话说‘沉默是金,言多必失’,特别是我们刑警这一行,有很多事还是不说的好。”
牛牛捶了他一拳,“尿性。”
芷桦打电话给龙队简单汇报了一下调查的情况,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他向龙队请示道:“龙队,我想跟马**再谈谈,就是昨天去局里的林凯旋的前妻,我感觉她好像还有东西隐瞒着我们,是我的直觉。”
“那你去吧。见到她的时候顺便问问她哥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