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敢去域阳宫打扰祖君,闻言吓得发抖。穆远见他不成器,便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
就在萧瑾瑜生产的隔壁房间,一墙之隔,太女已然对上了和她意见不同的元君。
“父君,儿臣求你答应放过瑾瑜吧!”太女涕泗横流地跪下请求道。
“你这是什么话,是本宫不肯放过他吗?是他自己不争气,难道本宫不想他顺顺利利地诞下麟儿吗?”元君闻言气得发抖,站起来指着太女的鼻子骂道。太女大小儿就听他的话,却屡屡在涉及到萧瑾瑜的事情上违抗他的命令。
“父君,请您收回成命吧!”清泱也跪下来帮腔,“姐姐她还会有很多孩子,但是像小姐夫一样的可心之人却是不一定会再遇到了。”
“那本宫就更加留不得他了,”元君见她们姐妹同时违抗,更加生气,又骂清泱道:“你为了那个穆远屡次顶撞,现在还敢帮着你姐姐说话,你们都是要反了不成吗?”
“哀家看是你要反了。”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传来,正是穆远请来了祖君。
“给老祖宗请安。”众人都行礼道。
“父君明鉴,儿臣不敢。”元君对上祖君,不得不低头道。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清潼是太女,你看看她被你逼成了什么样子”祖君指责道。
“儿臣知错了。”元君自知此刻已经无法抗衡,便乖觉地说道。
祖君闻言也不再追究,便缓和了语气道:“你就是太争强了,清潼又不是孩子了,这些事情就该交给她自己做主。难道你还要管她一辈子吗?她此刻是储君,将来就是皇帝,到时候你也要她跪在你的面前这样求你吗?”
元君闻言心下一震,祖君的话看似寻常,实则是绵里藏针,句句都在指控他手伸得太长。然而元君心下却是不服,想到:“您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一手掌控朝政,逼得陛下步履维艰,如今退居深宫还要教训我了。”但是这样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对于祖君的指责,他也只能默默承受。
“还不快去,愣着干什么!”祖君提醒了一句,太女这才叫宫人去传信。穆远不放心,便一起跟着过去了。
达成一致的消息一到,众人才放下了悬着的心,有忙碌了起来。穆远仍旧站在外间等着,没一会儿锦书居然又走了过来。
“穆正君,您快去劝劝我家主子吧!他知道了消息不肯放弃,说是要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生呢!”锦书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穆远见状也不理会稳夫的阻拦,这个时候他也不管什么忌讳了,便直接闯了进去。
只见萧瑾瑜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听见他进来缓慢地转过头来,已是十分地虚弱了。
穆远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道:“你为什么不肯答应,难道你也不在意太女殿下了吗?这可是她苦苦为你求来的生机。”
“你不懂,我就是在意殿下才想着拼死也要生下这个孩子。我……我帮不了殿下任何事情。若是连孩子也保不住,那就真的是一无是处了。”萧瑾瑜强撑着说道。
“太女她不会在意的,”穆远紧紧握着萧瑾瑜的手,仿佛一松手就松开了他的生机一样。
“我……我在意。”萧瑾瑜道:“你走吧,不要待在这里了,我今生能够遇到殿下这样的良人,能够认识你这样的好朋友,已经死而无憾了。”萧瑾瑜说罢用力一推,挣开了穆远的束缚。
“既然如此,君上你就走吧,再拖下去只怕都难保住。”稳夫劝道,顺便将穆远推了出去。
穆远怔怔地被推了出来,神情恍惚地站在外间等待着。
萧瑾瑜执意要生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在外面等着的太女耳朵里,这次是萧瑾瑜的愿望,太女也无可奈何。她想要进去劝阻,却被众人劝了下来,说是祖宗礼法女子不能进男子的产房,否则就会沾染晦气。
太女无法,只得不顾储君的威严,隔着门墙高声喊道;“萧瑾瑜,孤不许你有事。孤答应你,让你做孤唯一名正言顺的太女君。”
催产的药萧瑾瑜已经喝下了,虚弱的他透支生命最后的力气。听到了太女的呼喊,便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句“殿下,瑾瑜绝不辜负您。”之后便没了声息。
很快稳夫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里面包裹的正是萧瑾瑜拼命生下来的孩子。穆远见状赶紧进去看萧瑾瑜的情况。
太女见稳夫抱出了孩子,大喜地接了过来。
“恭喜太女殿下,小殿下是个女儿。”稳夫贺喜道。
“好好好,”太女连声叫好,每个人的脸上都绽放了笑容,元君和祖君听说也走了出来,高兴地看着襁褓里健壮的小生命。
清泱也由衷地为此高兴,同时感慨穆远的努力没有白费。
然而欢乐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从里面有传出了另外的噩耗。
“殿下,回禀殿下,萧主子去了。”一个宫人跑出来跪下说道,气氛一下子凝滞了,每个人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便都扭曲成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尴尬。
“你说什么?”太女的声音沉了下来,问话的同时将手中的孩子递给了稳夫。
“奴才,奴才说萧主子殁了。”那宫人跪着颤抖地说道。太女殿下的样子太可怕了,简直像是要吃人一样。
“潼儿,你莫要悲伤,萧氏为了皇家的后嗣去了,就按照太女君的礼仪下葬吧!”元君站出来劝说道。祖君在他身后摇了摇头,显然对于这样的惨剧始料未及,也不赞同元君此刻提起下葬之事。
太女果然没有理会元君,她怔了片刻后嘶喊了一声,就要往里冲。
“拦住她,”元君见状大叫道。
“殿下不可啊!里面血腥气太重,萧主子又去了。”一旁的宫人都上来拦住,却被太女一脚一个踢翻过去。
清泱见状也上前来帮忙,替太女拦住阻挡的人,好叫她顺利地进去。太女冲进了外间,一脸悲痛欲绝的凶煞样子,众人却是不敢阻拦,便让她顺利地进入了内室。
虽然萧瑾瑜刚刚离去,但是宫人们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了。穆远站在床边无声地沉默着,见到太女进来就往一边儿让了让。
太女上去抱住了萧瑾瑜的身体,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痛哭道:“是孤无能,让你临走都不能再见孤一面。可是你好狠的心啊!你为什么舍得抛下孤一人面对着森冷的宫殿。”
穆远见状带着室内的宫人缓缓地退了出去,留下太女一个人和萧瑾瑜独处。
穆远一出去清泱便迎了上来,只是见到穆远一脸难过的神情,清泱也不好再问什么,只是默默地握住了穆远的手。穆远抬眼看了一眼清泱,才微微恢复了些气色。
此刻已经天黑了,清泱和穆远早起进宫,也折腾了一天,然而疲惫都被巨大的悲伤掩盖,让人变得麻木。
“我们回去吧?”清泱开口询问道。
穆远闻言点点头,此刻在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祖君早已离开,于是二人向元君告辞,便一起回去了。
离开的时候,宫人们已经开始攀着梯子在门廊下挂上白色的灯笼和白布了,清泱不欲穆远再看,便拉着他快步走了出去。
穆远一路不言不语,他只觉得被巨大的悲伤所笼罩,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亡的人,相反他见过太多的死亡了,甚至他自己就杀过很多的人。他也曾经看着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同袍倒下,但是那种战死沙场的悲壮只会激起人们的热血,让人想着如何报仇雪恨,而不是难以言喻的悲凉。
萧瑾瑜是穆远的朋友,他只不过是个柔弱的男子,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穆远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死亡,所以此刻他难过极了。
“他刚开始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时,开心地不行,跟我说他盼了好多年。”穆远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