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这人平时当真不怎么靠谱,不是听曲喝酒就是和一些狐朋狗友去外面胡闹。但如今老太太已过问了贾琏的婚事,从前眼高于顶的贾琏这次竟然服了软,贾赦便暂将玩乐放在一旁,一心想着和王子腾搞好关系。
贾赦想拉着贾琏一块请王子腾吃酒,可任他说破嘴皮子贾琏也不接话。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之前在老太太那里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你可别反悔!”贾赦就这么一个嫡子,如今已十五六了,有些着急抱孙子。待将贾琏的婚事搞定,他就又可以无忧无虑的吃喝玩乐了。偏他这不省心的儿子还不配合。今日本是贾琏的休沐日,贾赦一听小厮说他要骑马出门,连忙去堵住人。
贾琏无奈,他父亲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就空长岁数不长脑子:“王大人可是块香饽饽,父亲您只怕约不到他。”
一碰冷水浇下去贾赦却浑然不觉:“要是老子能约到呢,你去不去?”
“若您能约到王大人,那儿子就去。”贾琏说罢便上马走了,今日正是熙凤口中的三日后,他要再去武器铺绕一圈,说不定能碰上熙凤呢。也不知为何,一想起王家这位姑娘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抓心挠肝似的,静不下心。
不多时便到了那日的铺子,贾琏让昭儿在前头盯着,他则去后头喝着茶慢慢等。此时的贾琏内心颇不宁静,一想到熙凤待会会来,他就有些坐不住。似乎心里有些话想对熙凤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无论说什么,都太唐突了。
贾琏在武器铺的院子里来回踱着,于脑海中一遍遍演练着待会见到熙凤要如何打招呼,但又觉得无论怎么说都不大好。旺儿看的头晕,小声开口:“二爷,您累不累?要不坐下来喝盏茶吧。”
“也好。”贾琏坐下强自镇定喝茶,可茶喝了三盏还未见到熙凤的人影。贾琏坐不住了。
抬腿走到前头问那锻造武器的胡师傅:“胡师傅,两三日前我记得有人往你这里送了一柄很漂亮的宝剑,说要修补什么,能拿来给我瞧一眼吗?”
胡师傅擦了一把汗,笑道:“公子来得不巧,”
“什么意思?”贾琏的心扑通一下似乎落入谷底,忽然发现原来他那样渴望见到熙凤。
“今早那位姑娘府上的仆人过来已将宝剑取走了。就在公子来之前,那位姑娘还派人来送了赏银呢,说是对胡某的手艺十分满意。”胡师傅颇为得意。
贾琏的呼吸似乎停滞了半晌,竟一下被堵得收不出话来,半天才招呼昭儿、旺儿离开。她怎么就没来呢?虽明知道熙凤派下人来取剑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他竟然还是生出了一种被放了鸽子的感觉来,心中怅然若失不知是何解。
自贾琏成为太子爷的侍卫后,昭儿旺儿从未见过他这般失落,都不敢开口,只小心跟着。
“二爷您怎么才回来,老爷让小的在这儿等候多时了。”贾赦身边的小厮在贾府门口张望着,一见贾琏骑马回来了,忙不迭迎上来,满脸喜色道:“二爷不是说只要老爷能约到王大人,就一起去么。老爷已经在醉仙楼摆好酒,今日中午王大人就过去,二爷您换身衣裳赶紧去吧,老爷正在院里等着您一块去呢。”
贾琏纳罕,他父亲竟能约到王子腾?不能够呐。
回自己屋里换了身衣裳,贾琏赶紧去了他爹院里,待出门时见到了他二叔与他们同行,贾琏终于明白:根本不是他父亲约的王大人,是他二叔这个做妹夫的将王子腾约出来的。
虽说这里头有二房的算计在,但贾琏扪心自问,他是愿意娶王家那位姑娘的,甚至很期待与她成亲,因此便暂且不计较其他,只在心底盘算着待会见到了王子腾定要好好表现。
王子腾并没让他们等太久,不多时也到了,看到贾赦父子,也没觉得意外。似乎早已洞悉贾政约他出来的意图。贾琏觉得这门亲事有门,表现的更加好了,一派少年才俊的做派。王子腾对贾琏的确很满意,但也知荣府是断然教导不出这样的公子的,定是贾琏这两年跟在太子身边,才慢慢历练出这等风范。
只是想想熙凤与林氏的态度,再想想荣府的环境,王子腾觉得即便贾琏前程大好又丰神俊朗,他还是得好好考虑一番。林氏说的不假,京中大好青年多的是,不能只盯着荣府这位。
贾琏看出王子腾在和他们打太极,但也心知这事急不来,且王子腾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根本不可能轻易就给熙凤许了人家。只是贾琏虽不十分急切,却有人替他着急。不但是他父亲,还有他叔叔。
王夫人为的是利用熙凤拉拢贾琏巩固她在荣府的地位,贾政为的却是他大儿子贾珠的前程。王子腾这两三年不在京里,贾政觉得似乎与这位姐夫渐行渐远了。这怎么能行呢?他姐夫可是太子看重的人。原先还以为他被皇帝贬去金陵做知府已没什么前途了,却不想又入了太子青眼。贾政有些后悔没趁着前两年时间好好巩固关系,如今王子腾回京了,自然卖力补救。
王子腾打的一手好太极,吃了酒也没留下什么能让贾府三人高兴的话就走了。贾政回府将今日席间情形与王夫人稍稍一说,王夫人心中十分生气,服侍贾政睡下后便叫来周瑞家的嘀咕:“哥哥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不就是让凤丫头嫁过来么?竟丝毫不松口,难道荣国府是龙潭虎穴能吃了凤丫头不成?”
周瑞家的赶紧安慰:“太太您先别气,外头人都说咱们舅老爷有些惧内,说不定这事是舅太太拿的主意。不如改日您亲自再去一趟,越过了舅太太直接和舅老爷说和。凤姑娘若嫁进咱们荣国府,还有您这个亲姑姑照应,日子难道不比在别人家好过?您软和些,舅老爷未必听不进去。”
王夫人点点头:“那日林氏就与我打太极,无论如何都不肯给个准话,如今看来应是她从中作梗无误。当真气人,难不成我还会亏待了凤丫头?”顿了一下,王夫人忽地笑了:“她不是不想让凤丫头嫁过来吗,我偏就要让凤丫头除了嫁给琏儿再无旁的选择。”
说罢王夫人又思量一番,命周瑞家的附耳过来,细细交代一番。
“奶奶好计策。”周瑞家的连连称赞:“这么一来,别人家的好爷们哪个还愿意……”
“噤声,”王夫人往里间看了一眼,瞧贾政睡得很熟并无动静,而后轻声笑道:“你且去办吧,千万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办好了自有你的赏赐。”
周瑞家的去后,王夫人又去瞧了贾政一眼,而后便去小佛堂念了会经,求菩萨保佑她心想事成。
再说王子腾回府后,自然将醉仙楼之事说与林氏听,林氏听罢对贾琏自身的情况也是满意的,但却很不喜欢荣府。身为一个女人,她太明白王夫人及贾老太太的心思了。
第二日一大早,王子腾正在习武场看熙凤与王佑练武,不想竟来了个太监传旨。王家众人连忙收起手头之事,设案几摆香炉接旨。
太监来传的是太子的旨意,内容简短不见任何废话,片刻功夫就念完,王子腾被太子提拔为从一品的京营节度使。手中握着兵权护卫京畿,这样的大员在长安城极少,且是必深得皇帝或太子信任的官员才能得到的职位。王子腾一回来就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上,可见的确是太子心尖上的人。一时之间,再无人敢有一丝一毫看轻他,有些本想继续观望的官员也都赶紧向王子腾示好,同时叮嘱自家夫人多去王家走动走动,一定要和王家夫人搞好关系,毕竟大家都知道,王子腾是出了名的怕媳妇。
正巧五日后又是王子腾寿辰,原本王子腾是不欲大办的。但今年赶得巧,他与林氏正思量着如何为熙凤择婿,便商量着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筛选一番。
王夫人却不知,她的作为正帮了王子腾和林氏大忙。
自王子腾回京,京中各府都在算计如何拉拢他,自然不会放过他的掌珠熙凤。若能将熙凤娶回府,有了这层关系,以后王子腾必然会和他们互相帮衬。打着这个主意的绝不在少数。况且熙凤脸蛋漂亮,管家也学得好,又被林氏教出一手好字,很多少年对她都颇有几分好感,谁不想娶个漂亮能干的媳妇呢。
而王子腾又忽地得了这般重要的职位,哪怕熙凤是个丑丫头,就冲着王子腾对她的疼宠劲,那些少年也都争破头的想娶。谁不知道熙凤是王子腾的掌上明珠。
这就有些难办了,林氏不仅想给熙凤选个家世好人品好的青年才俊,还想选个能真心待熙凤的。正琢磨这要如何才能选出一个会对熙凤好的人来,管家王安回禀了一条流言给王子腾夫妇:如今外头很多人都在讨论熙凤的眼睛,听说熙凤还系着纱带,也不常出门,怕是那双眼睛随时有失明的危险;且熙凤父母俱亡,命格只怕不是很好。
“一派胡言,凤儿的眼睛明明是好的。”王子腾气的甩袖子:“还说什么命格不好,更是无稽之谈。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传此谣言简直就是想毁了我家凤儿。”
林氏自然也很生气,却忽地眼前一亮:“这话的确难听,那放出流言之人定然也是居心叵测,只是老爷您先别生气,这倒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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