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个夜晚,空气里亦是充斥着无尽的危险。有人站在灯火明亮的河岸边,眉梢上是阴郁诡谲的笑意:“城主,时候到了。”
☆、危机四伏的夜晚
这是枫烟城一年来最热闹的夜晚。看过去,人头攒动,灯火辉煌。
人群里的那个人因为俊朗的外貌,格外耀眼。有情窦初开的少女经过他的身边,总是忍不住多瞧上他两眼。可他站在那里,焦急的看着一个方向,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青雨!”
果然,不一会儿,人群里响起呼喊他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那个俊秀的少年穿越人群而来,他的身边,那个长发及膝的女子此刻穿着黑色的斗篷,遮住那张惨白的脸。
可只是在灯光里的那一眼,他便看见了她咬紧的嘴唇,以及鼻尖上因为疼痛冒出来的冷汗。
“流年,你怎么了?!”他疾步走过去,一脸担忧的揽住夜流年。
两个男人的手交叠在她的腰间,互相尴尬的看了一眼,谁都不愿意放开。
“没事。青雨,你帮我仔细听一下,哪里有磨刀的声音。”
忍着疼痛,夜流年死死的拉住公孙青雨的衣袖,觉得自己浑身的每一根骨头都要断裂。她每说一句话,仿佛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公孙青雨也不愿意再让她说话加剧疼痛,便点了点头,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可是人声嘈杂,他集中了精神,什么也听不到:“人太多了,我无法辨认。”
摇了摇头,公孙青雨担心夜流年,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夜流年那因为疼痛而攥紧了自己衣袖的手。
“那就去柳夭夭家旁边的苏屠户那里看看。”
夜流年抽手出来,看了南宫寂寂一眼,整个人靠在南宫寂寂身上。公孙青雨见此,放开了手,走到前面去带路。
果不其然,刚走到那条巷子口,公孙青雨就隐隐约约听到有谁愤恨的声音掺杂在人声里。那是一个少女,声音细小空洞:“坏人!都是坏人!!”
他辨认的出,那正是池泱泱。
“我听见了,泱泱就在那里。”
公孙青雨所指的地方,正是苏屠户的家。
“坏人!让你们欺负我……”
推开门,苏屠户家空无一人。三个人小心翼翼的向着发出声音的厨房里走去,掀开灰色的布帘,就看见一身红衣的池泱泱拿着一把屠刀使劲在磨刀石上磨着。那把屠刀发出锋利的寒光,让人看的心凉。
“泱泱……”
让公孙青雨和南宫寂寂站着等待,夜流年试图去唤醒她,悄无声息的独自走近她的身边。
池泱泱听到那一声,霍然抬头,眼神发出可怕的亮光,直直的望着夜流年:“你也是坏人!”
话音刚落,池泱泱手里的屠刀已经砍了过去,夜流年虚弱无力,生生的挨了一刀。
然而……
那一刀砍在自己的胳膊上,夜流年却是麻木的。那点疼痛与焚心蚀骨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流年!!”
可那一刀却是砍在两个男人的心上,他们紧张的喊着夜流年,都要扑过来护住夜流年。
“都别动!”喝止住他们,夜流年盘腿而坐,幻出招魂幡,对着池泱泱一指:“归!”
池泱泱看到招魂幡,秀眉一蹙,丢了屠刀,飞身而起,破窗而逃。
夜流年遭到蓝昙花的反噬,法力被削弱,无法困住池泱泱,只好眼睁睁的看她逃走。
“青雨,快追!”
她明白,公孙青雨是阴阳师,可以顺着鬼魂的味道追捕。而南宫寂寂原本就是以剑术见长,根本追不上池泱泱的脚步。即便是能追上,相对而言,对付池泱泱,还是公孙青雨的胜算更大一些。
公孙青雨二话不说,也从窗边跳出去,一路追随而去。
“我带你回去。”
见公孙青雨离去,夜流年劲一松,伏在地上大口的喘息,招魂幡也掉落在了地上。南宫寂寂忙走过去抱起她,要将她送回府中。
“不能回……去。泱泱的心病,只有……我和师父知道,可以劝解一……二。”无力的将脸埋在南宫寂寂的怀里,夜流年声音轻的仿佛快要断气,“此番她……她发疯,会……不顾一切。我……要去……看看,不能让她伤害……青雨。”
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南宫寂寂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抱着她走进人群里去。夜流年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觉得自己受的这一切的苦痛,都是值得的。
恍惚之间,她看见自己手上的血肉在一点点的消失,露出那白森森的骨骼。她立即将自己的手缩回斗篷,不让南宫寂寂看到那可怕的景象。
南宫寂寂察觉了她的躲藏,目光扫过她的脸,停留在她的手那里。
“不要看!”她害怕的将自己的脸一扭,躲进他的怀里去,不敢看那疑惑的眼神,“南宫,无论……我的身体……发生什么变化,你都……不要看。”
她很明白,两个时辰以后,她就会变成一具白骨。所以,她必须赶在自己吓到南宫寂寂之前,收了池泱泱,回到南宫府中去。否则,当她露出这具白骨的时候,那些人就会察觉自己的身份,势必要赶尽杀绝。
“为什么?流年,你究竟怎么了?!”
然,一向不会拒绝夜流年的南宫寂寂这一次,却没有立即答应那样的请求。他不希望夜流年有事情瞒着他,他不愿意看她如此的痛苦,他想知道她的一切,他害怕失去她。
可这些,她似乎始终没有放在心上。
她总是独自一个人痛苦着,什么事都只告诉公孙青雨,和公孙青雨一起出去。甚至,连希管家知道的关于她的事情,都比自己多。
“我……我得了……一种怪病。”看他眉头紧蹙,心疼的看着自己,眉宇间都溢满了忧伤,夜流年勉强的笑一下,用头蹭了蹭他的衣服,“每到八月……十五,就会……变得很……很可怕。”
她磕磕巴巴的说着话,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那颗心一直忍受着火焰般的焚烧,而她的血肉正在一寸寸消失。
“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我会帮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