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臆中杂乱无章的声音统一成他一个人的声音,在正午、午夜、黎明,梦里和现实,耳边交错他的轻语,清晨对上他眼睛的时候。
小小少年到轻熟会是什么样子,到壮年会是什么样子,从大叔变成小老头又会是什么样子?她想象不到,只想象自己能见证。
问她哪张照片担任他的新壁纸,她翻了翻,经过放大查看认定奶沟最长最深的那张。
这回是蝎子辫骚货,不是双马尾骚货了。
"是不是骚货,烧饼,煎饼?"她的眼神显得天真异常。
"是乖乖老婆。"他说着也不烫嘴。
乖乖老婆跟骚货骚逼贱逼在床上会不会是同一个意思,她模模糊糊地想。
他左手手指绕着她右腰的痣转圈圈,她也用左手去描他右腰的纹身。
邓昀说指甲好看,照片好看,宝宝最好看。
这次没借周叶晓的朋友圈,发的他自己的号,
「换了新壁纸?^?gt;·?lt;?^?」没配图,神绰绰的,
回复一水的都是「看看呗o.O」,
事到如今没人再怀疑他被夺舍,权当恋爱中小男生那种奇特的精神世界。
不一会儿上次那个男神女神墙又在企鹅空间连载了,表白墙转完另一个校墙也转了。
虽然但是,小小风波后的一片「99」总归让他爽到了。
上次这个阵仗还是高考出分那几天。
邓昀的名字不跟周叶晓黏糊一起的时候像是人机代号,
出现在学校公众号、校刊校报乃不同宣传片、都市报。
怕是只有周叶晓见过他累倒,在睡梦中浅吟哼唧,招人稀罕,也招蚊子咬。
她在周围喷了花露水,不出声响吵醒他。
无所谓,人都有情感,也都是感情的载体。
复杂的、多面的、立体的,太多因素影响,试错然后变对,而容许错乱暂存。
所以人会被可爱的人恨,被可恨的人爱,
但是太奇怪,好人似乎不能明着恨人,会变成坏。
可是正因如此,谁会承认自己恨了好孩子,或者爱了坏孩子。
恶意暗生,敢爱敢恨的人好像也不轻松,这是她的体感。
于是邓昀被人不坦然地恨着,在他坦然爱着周叶晓的时候。
她是他的软肋吗,幸好不算黑点,所以她不能怀着恨变成太坏的人。
再平常不过的恨滋长,他却陪她爱过了特别且不合时宜的错误。
周叶晓不只叫某某某,还叫空调女神,显然她不是中央空调,
但两栋男寝只要一定范围出现对某某某很不正常的讨论,最轻被剥夺空调自治权,
生活委员换了几个了都是如此,不信邪的后来才懂得邓昀作为纪检部长的逆天。
特别是有一个室友是宿管阿姨的儿子,另一个是信息技术奥赛生的加持。
帮前者隐瞒性取向锁好柜门,所以前者帮邓昀走暗道离校,
后者暗恋慕桉雨通过邓昀加了她两个社交账号,所以把他单词笔重装系统联摄像头;
老师对周叶晓态度不一,但她跟邓昀玩说明什么,说明孩子还是有一颗求知的心。
各个门的保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邓昀混着走读生去给周叶晓做宵夜还知道回来。
时间怎么这样快,无意消谴着变成她最重要的:
何时底色交融,把他当成唯一值得她一切的、所拥有的所有。
但是时间被他的目光曲得很慢,眼神一帧帧闪过浓淡。
疯狂睠恋好孩子的眼睛,对视着舍不得离开所以才看清———
不是情爱、欲求,是她自己。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他无暇的眼睛里是其他的什么,她是否也不忍记恨。
十八岁的邓昀敢爱,专一投入地爱,所以十八岁的周叶晓不敢恨,恨任何事物。
或者是在更早,在他敢于爱上坏小孩的时候,她就当不了坏小孩了。
那时她上学不背包,路上看到他书包是黑的,自己也找了个黑的背着了。
浓烈具体的恨能抹杀爱,浓烈具体的爱竟也能扼制恨。
周叶晓还是不说爱,她说:"好孩子,长成大人了。"
不久前,七月初,每个缇高校墙都单发了一条缇高公众号截图,
一百三的语文一百五的数学,英语146文综252文科省状元,
任谁看了能忍住不跟评一条:「邓昀你个人机」。
更有甚者觉得「我昀圣文综低了」,这样的人还有不少。
缇高今年也有英语148的,还有文综257的。
这届当年两个中考状元都硬气满了三年,邓昀在大考榜最上面挂了三年。
另一个同学也选文,平时在十来名浮动,也进过前十,高考文综257的含金量。
叫杨芸辉,蘑菇头小内双,镜片遮住小雀斑,小小一只,还有小梨涡,连笑都斯文。
英语148的叫慕桉雨,也是斯斯文文白白瘦瘦,身材高挑,眉眼明媚温柔。
年段三大美女都堪称完美,虽然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
周叶晓有个性但疯,学校关不住,给大多数同学点距离感,守了规矩芯子还是烈,
理科班班花姚园晴长相脑子都灵但不仅直线做事还直线做人,闭了嘴也不讲场面,
文科第二的交椅慕桉雨坐得多,双商高会假善美,中立态度能把想深交变成合作。
分班前,在邓昀和慕桉雨的拉郎cp盛行的时候,班上女生在取cp名。
有人说叫云雨吧,课间要结束的时候,正主慕桉雨从前门来拿化学老师的东西。
她匆匆走了,路过后门,终于看到了余光没找到的小蘑菇头。
地上有处墨迹,杨芸辉捡起钢笔。身边嘻笑声寻求她的认同:"小辉辉你看到没?"
杨芸辉应声附和,望着分班考倒计时发呆。
人群四散归位,初中班主任说得到底对不对呢,她从没觉得自己孤僻。
有一刻两个人都在猜笔头歪没,慕桉雨还赌对方会脸红。
完美女孩的衣角消失,愉悦地走回自己的班级:
弯了也好,可以送新的,像中考结束的这支一样,送到她小小的身体里。
慕桉雨太不讲理,杨芸辉认为其实应该是她被打破面具,狠狠收拾一下。
她的意图没被发觉,于是放学等车时拉下雨衣,在托管拿到手机先回了那个小灰羊头像的临时会话:
「我学理。」杨芸辉打字带标点符号,她知道慕桉雨不会信。
还有一个站下车,她站在摇晃的车厢透过雨看桥对面的霓虹灯。
最近的前后座上两个缇高校服的女生凑近:"诶你说鳗鱼姐朋友圈那个男的谁啊?"
"不知道,反正不是邓昀。"顿了一下,更小声了"慕桉雨私下是不是鱼塘海后啊?"表乱梭哈!你怎么不说部长淫荡圣父呢。"
不无道理,如果周叶晓在场会直接跟胡说的两人笑成一团。
杨芸辉到了家,喝着牛奶在自己的房间恍神,最后还是拿出手机同意了慕桉雨的好友申请。
点进她朋友圈,放心了,她们说的是她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