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东赞在外叹气道:“公主殿下可真是体恤老臣啊,禄东赞向公主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臣拼死也要护殿下周全!臣已快马将此事报知赞普,要求赞普加派人马来了。5”
“可远水救不了近火,路遥太远,就不必了。”她平声道:“屋外寒冻,大相还是先回屋里去吧!”
“那臣也不叨拢殿下歇息了,臣告退!”
禄东赞退去后,雪雁又摒退了达娃等人,只留下朵儿侍在身边。想起那个梦境,心下凄然,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
朵儿低低道:“姐姐又梦到政哥哥了?”
她点点头,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时不时的会梦见他,有时还会梦见他们儿时一起上学堂的情景。每每醒后,又怅然失落。他是走远了,可还是走不出她的梦境!
想着,又摸出一直随身佩着的竹笛,自言自语道:“他的魂灵许是一直追随着我们而来呢!”
几日后,雪才稍稍放停。5
又过了两日,方有微弱的阳光临照。寺外山道的积雪才消融涤尽,李道宗下令辇队起行。
刚行出寺院不到十里,一队约三四十人的吐蕃军士赶到。李道宗大喜,忙上前相迎。领头的将领上前作礼道:“吐国副相恭顿见过大唐特使郡王爷!”
李道宗还礼道:“劳烦副相前来,李某惭愧啊!”
恭顿微微一笑,说:“不知王爷可否为臣引见公主殿下?臣有事要奏明公主殿下。”
“副相请随本王来。”李道宗把他带到雪雁辇座外,隔着帘禀道:“殿下,吐蕃国恭顿副相求见!”
雪雁闻言,只得以轻纱覆面,挑帘而下。
只见得一个五十上下,身格高大,腰圆膀阔,肥硕的耳垂还坠着两只银耳圈的吐蕃男子,握拳抱胸向她行礼道:“臣恭顿参见大唐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她伸手虚扶一把:“副相无须多礼!”
恭顿平了身,又拱手禀道:“臣奉我国君之命前来,一是增援人手为殿下护驾,二是要冶禄东赞大相护主不周之罪。”
说着,挥手命令随行的将领道:“把禄东赞大相绑了!”将领应命而去。
李道宗面色一变:“这……”
她也是意外:“副相大人怎么要冶大相的罪?山匪一事,不过是虚惊一场,本宫毫发无损,大相又何罪之有?”
说话间,那些军士已把禄东赞扭上前来了。禄东赞淡淡的看了恭顿一眼,冷笑道:“来得可真快啊!你不会是假传赞普的旨意吧?”
恭顿被禄东赞不屑的表情惹恼了,可还是嘻嘻的笑着吩咐道:“把他捆好带走!”
禄东赞怒道:“恭顿,你别欺人太甚了!赞普定然不会授你这种命令的!我看你是想造反!你把老夫给架起来,居心何在?”
恭顿笑容满脸的向禄东赞作了一礼:“大相,得罪了!下官实在是有命在身,请大相多多谅解啊!”
说罢,又令那将领道:“把大相带下去,好生看管着,待回到吐国,再请赞普定夺!”
雪雁看着,心念一转,挥手道:“且慢!”
恭顿微笑着向她作礼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她也含笑道:“所谓‘家规国法’,文成不懂你们吐蕃的律法,自然不敢干预你执法。可文成一路走来,全赖大相为本宫翻译吐国的经书。不知副相大人,是否可以通融一下,让大相每日到本宫辇座边来,为文成译余下的经文?每日只译一页即可,误不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