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煎熬、那样的绝望,语言根本无法形容,旁观者也根本无法体会。
更为重要的是,不同的人经历同样的恐惧,品尝到的滋味也截然不同。他相信,在绝望的极点,“127小时”的阿伦-罗斯顿,“活埋”的保罗-康罗伊,以及他自己,脑海里浮现的景象都是不同的。
他知道,他的尝试是疯狂的,完全就是在刀尖上的狂舞,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可能就把自己的第二次生命葬送了,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典范;但他却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他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了活埋的恐惧和残忍,感受到了等待自己死亡到来的绝望和愤怒,感受到了保罗内心的不甘、遗憾、无奈和委屈。那种现实和虚幻界限模糊的撕裂感,仿佛将灵魂扯成两半,痛苦达到了极致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却给了他一次真正置身绝地的体验。
他需要这样的经历,否则,他的表演永远都是端正、精准、克制、压抑,老老实实地遵循着表演派演技灌输的框架模式,以自己的模拟和揣测演绎出角色的情感。可是这样的表演,却欠缺了一丝灵魂,一丝属于他自己也属于角色的灵魂,一丝赋予角色现实感和独特感的灵魂,一丝游走于虚拟和现实之间让人无法分辨的灵魂。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
死里逃生之后——哪怕这只是一个实验,哪怕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的,但那种疲惫依旧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至,他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这甚至比冲浪三个小时还要更加疲惫;他的精力也已经完全清空,就连自己现在在哪里的问题都不想要思考。他
只想要好好地睡一觉,好好地呼吸空气,好好地享受生命。
沉沉地,他就这样沉沉地昏睡了过去,世界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是,这一次的世界是有光亮的,是温暖的,是安全的。
蓝礼是被马修叫醒的,他翻了一个身,用被子盖住了脑袋,拒绝搭理,可是马修却根本不懂得放弃,他干脆端了一杯咖啡来到了床边,慢条斯理地开始品尝了起来,那香浓的咖啡味道转眼就充满了整个房间,蓝礼的肚子不争气地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
眼皮依旧沉重得睁不开,他只想要睡到世界的尽头,可是那咖啡的香气却把肚子里的馋虫全部都叫醒了,咕噜噜,肚子再次开始抗议。耳边传来了马修那一本正经的声音,“如果伊丽莎白听到了,估计又要训斥你没有礼貌了,伊迪丝也会十分乐意落井下石的。”
贵族生活要求的是内敛和压抑,即使是肚子饿也不能发出声响,这是基本礼仪。
蓝礼用枕头闷住了脑袋,但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抬手就把枕头扔了出去,朝着马修声音传来的方向。不过,想也知道肯定没有扔中,枕头撞击到了门板上,闷闷地就落到了地上,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
“如果你现在起床的话,牛排的热度还是刚刚好的,最为新鲜。我可以让侍应生搬到房间来。”马修继续诱/惑到。
蓝礼终于坐了起来,但眼睛依旧紧闭着,轻叹了一口气,“查尔斯,你知道我需要休息。”
查尔斯,这是马修的中间名,只有他的父亲会这样叫他,死板而僵硬。每次蓝礼想要讽刺他的时候,都会如此呼喊,马修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我还知道,你需要用餐,你的肚子可不会说谎。“
肩膀耷拉了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吃一点。”
“看来你爱睡觉的习惯还是没有更改。”马修走到了卧室门口,对着外面的侍应生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他们就抬着晚餐走了进来。虽然这里只是三星级酒店,服务不够周到,但如此基本的服务还是没有问题的。
蓝礼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看来你话太多的习惯也还是没有更改,这是遗传的毛病吧?”后半句话就把马修的父亲也骂了进去,这让马修哧哧地笑了起来。
食物的香气在鼻子底下飘荡,蓝礼终于忍不住打开了眼睛,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到了一块新鲜的牛排,一份淀粉土豆泥,一些清水烫过的西蓝花,还搭配了简单的凯撒沙拉。“好不容易活过来了之后,却要吃这样糟糕透顶的食物,我突然就觉得人生没有什么希望了。”话虽然如此说,但双手还是拿起了刀叉,准备开始用餐。
侍应生和站在门口的罗德里格不知所措,可是马修却在旁边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