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肆：月色微寒】

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道：“灵儿怎的不想唤您母妃，只是心中戚戚，恐怕无缘唤您一声母妃了。”

    她微微露出些笑意来：“你既然知晓方才我在帮你们，便是没有将思绪全盘打翻，母妃晓得你是灵慧的女子，你且告诉母妃，如今，可有什么想法吗？”

    我的心思便真的是瞒不过眼前这个人的，心中亦并非全然没有对策，只是如今所有的关键，都只在于叶公主罢了。“灵儿所想，与母妃如出一辙。”

    她点点头，目光慈爱的看着我。自顾自说道：“灵儿，这深宫大院，没有什么地方是全然可以自在的，做这高墙里面的人，并非只是无上荣光盘踞在侧。初时我与钰郎相见，相知，相恋时分，亦不过是怀了满腔的赤诚过来。可在这个地方，只有满腔的赤诚是不够的。”她只说到了这里，下面的便不再说，只目光殷殷的看着我。

    不一会儿只见青阁端了两碗燕窝粥来，微微一笑道：“今日贵妃与王妃都劳累了，吃碗燕窝补补吧。”淑贵妃拈起勺子道：“青阁的燕窝手艺好得很，灵儿也尝尝罢。”我点点头，拈起勺子尝了一口，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的恶心，欲呕却又呕不出，心口疼得很。

    淑贵妃与青阁见我这样，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来，淑贵妃看着我的面，道：“灵儿你……？”

    我蹙一蹙眉，脸上露出些凄凉的笑意来，却只是不语。淑贵妃是生养过的人，大约晓得我如今的症状是怎的回事，却又不敢确定，低声问一句。我虽不说话，眼里的神色却早已允了一切。她的眼里露出些欣喜的神色来，道：“多久了？”

    “将近一月了。”

    淑贵妃眼里露出些欣喜的神色来，道：“可要多养着身子。”

    我正要回话，却忽然听得屋外有人来报，青阁出门说了会儿子话，进门低声道：“适才皇上说也要往我们这边来呢。”

    淑贵妃稍稍侧头道：“今日十五，皇上应在皇后处才是，青阁你去回了，就说我今日多饮酒身子不方便，教皇上歇在皇后姐姐那儿罢。”

    “奴婢方才与李长说了，他道皇上说今日我朝与回鹘有心结好，事关吴王殿下，要与娘娘好好商量。”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道：“这是吴王殿下托他带给娘娘的。”淑贵妃当着我的面将纸条打开，白色宣纸上的字体，再熟悉不过。

    她只看了第一句便将纸条递给了我，道：“去吧孩子，我叫青阁带你过去。”

    我将纸条打开，是他写的词：“秋色宜人入御园，万花轻开人蹁跹。伊人回眸倾城笑，碧波素手拈红莲。轻歌曼舞眉心点，疑是月宫落谪仙。花好不若人面好，江山从此不相关。”

    我静默不言，夜晚寒凉的风从耳边呼啸而去，干枯微黄的叶被秋风绵缠。

    夜色荫蔽下，御花园的一切都变得不可识别，唯有中央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寂寂月色下显得无比明亮。他见着我的身影，转过来，眼神清凉的如同中秋月光，开口道：“灵儿——”一声再熟悉不过的轻唤，却教我的眼泪落了下来。

    苏子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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