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带着灭顶的绝望和沉痛,用尽此生最后一口气力,在男人身上胡乱刺划了数道血口。
“七!”
再也顾不得一切,喻晓夏奔过去,一把扶住了他。
发钗并不锋利,横七竖八的伤口,却似撒了椒盐,在他身上隐隐作痛。
齐逸看了看胸膛,又望向死死钉在他剑上的女人,慢慢抽出剑,女人的尸体缓缓坠地。
“我没事。”他说,用布擦拭着剑刃上的鲜血。
女子是带着仇恨死去的,死不瞑目,死况可怖又可悲。
一个活生生的人,顷刻在剑下亡命,喻晓夏第一次亲眼见到,且还死得这样凄惨。
她忍了忍,快步走到院外槐树下,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
良久,齐逸才走到她身后,拍着她的背,“怎么了?”
喻晓夏惊了惊,暗影杀人乃家常便饭,她这样大的反应,七定很奇怪吧。
“没事,晚上吃多了。”喻晓夏直起身,随口回道。
她其实有许多问题想问,比如七与这位女子的关系,再比如他为何如此憎恨她。
然而七的神情很落寞,七定是不愿杀那女人的吧。
否则依七的性子,早该手起刀落了,怎会与她说这样多,倒像想从女子口中得到什么,再给她一个机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谁是谁非,岂是旁人说得清的。
拿衣袖抹了抹嘴角,她说道:“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以命搏命,人死了便什么都没了,活着其实还挺不错。”
性命有什么重要的,生活又有何意义,他在这茫茫人间,孤躇前行,心早如一湖死水。
她却将他看得这样透彻,他眼里深潮涌动,“你要走?”
“你会告诉皇上吗?”喻晓夏问道。
七说不会,她便相信了。
皇帝迟早会知道,七上不上禀,其实也没所谓。
何况她并不打算透露行踪给七,既是为自己留一手,也是为了七好。
齐逸问为何要走,喻晓夏回地很干脆,“皇帝,有他在,我不能再留下来了。”
“你知道了?”
“你知道?”
这对话没头没尾,喻晓夏却立时瞪着七。
原来他早便知道了,只有她跟傻子一样,被皇帝玩弄于股掌!
齐逸点头,却很疑惑,“那你为何要走,他可是……”
“皇帝嘛,九五之尊,南皖天子。”
她冷笑,“难道被皇帝相中,就得乖乖守在皇城,待在他的后宫里,再每日翘首以盼他的宠幸?”
齐逸皱着眉,喻晓夏瞥了他一眼,知道这些话,与他们这里的人,委实讲不通。
“主上……似乎很喜欢你,与宫内的嫔妃不同。”齐逸说得很迟缓。
“只凭着他的喜好,去留独断专|制,从不顾念我的意见,是了,和那些他收集的刀剑一般。”
前世那样多勾引男人的技巧,她学上那么几招,或者可以令君王的宠爱,逗留得久一些。
她轻笑,“或许顶上天,可以做宫妃其中的那把龙吟剑。”
齐逸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她收了笑,认真道:“可是这种喜欢,我无福消受。”
“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主上?”齐逸问道。
她底气十足回道:“那是自然,以前是,以后也是。我不想死,我得走出自己的活路。”
声音越大,并不代表说得越对,反倒显得虚张声势。
齐逸捂着胸口的伤,靠墙滑坐下来,叹道:“有酒就好了,可以为你践行。”
“下次吧。”
喻晓夏扯着嘴角笑了笑,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江湖儿女,告别的场面,不宜过久,显得矫情又伤感。
再没有说什么,喻晓夏先行转身,离开了小巷。
蓦然,眼前划过一道剑光。
有一黑影从眼前疾速窜过,紧接着,远处有两名天影飞来。
她心下一紧,不等天影到来,便掉转身冲进了巷子。
巷子尽头七正与黑影交手,七脚步虚浮,连剑都握不大稳了,已被刺中了数剑。
喻晓夏连忙拔剑加入战斗。
黑影的手段很卑劣,出手都是阴招,但她的加入,显然令黑影失了胜算。
片刻后,黑影横剑摆尾,抓住时机撤身跳上院墙。
齐逸气息不稳退了几步,喻晓夏自怀中一探,将手中三根细针,射入了墙头黑影的身上。
两名天影才追来,喻晓夏指了方向,那二人又忙追了上去。
她看过几本钟大哥的医书,若有准确扎进那些穴道,那黑影逃不了多远,定会内力全消。
昨日缝制抱枕,怕皇帝有其他要求,她便揣了针线在怀中,没想到还有这个用处。
走前还为皇帝出了一份力,她算得上有良心吧。
喻晓夏运了功,打算直接往城外撤退。
脑中乍然做响,她猛地一回头,便见七高大的身影,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