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里的情感似假亦真,让人难以分辨。
她的声音似不那么真实:“我不知道,只是我相信,这世间没有不能承受的痛苦。如果你的心里够强大,那所有的痛苦都会对你绕道而行。”
“真的吗?”宇文秀将信将疑,放下莲子羹,牵起她的手,“你很少有这样的时刻,这样的成熟大约是国相和国相夫人乐见的,只是,你真的能放下太子哥哥吗?”
话说这番感慨只是自己在昏迷时悟出,实在与宇文赫八杆子打不着一块儿,他或许曾是楚慕雅的困惑,但注定不会牵绊到庄姝。她勉力一笑:“都过去了。公主还年轻,实在应该多看到些希望,而非如此悲观。”
宇文秀拉过楚慕雅的手,叹道:“想不到自从去年大火,你死里逃生之后,变化竟如此之快。我以前有意撮合你和太子哥哥,觉得徐慧根本不配当这个太子妃。但是现在看来,你如今才是最快活的,能选择遗忘确实比困在其中要自在得多。”
这些日子,大家都有默契一般,避谈当日月华台起火一事,楚慕雅心里存了个疑惑,问道:“敢问公主,对于当年一事可知细节?”
宇文秀眼中似在逃避什么,纠结了半晌,才道:“其实,有些事你不知道更好。”
楚慕雅心中微凉,已经知道了大概:“此事果真与太子殿下有关?”
宇文秀沉默了一会儿,终道:“太子哥哥其实也是有苦衷的,他不能娶你,正是因为太在乎你的缘故。太子哥哥的婚姻关系着楚国的将来,你未到出阁的年纪,若是不顾一切娶了你,天下人会如何看他?况且你出事那晚,他心里比谁都难过。”
仔细算来,宇文赫娶太子妃那会儿,楚慕雅才十二三岁,若那时真的娶了她,那宇文赫就真成禽兽了。
只是她关心的不是他为什么不能娶自己,而是一年多前,月华台为何起火。楚慕雅凌厉地看向她:“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宇文秀迟疑许久,终道:“那时你来找过我,说是太子哥哥约你晚上在月华台相见,当时你还开心得如获至宝。可是到了晚上,我却在宫里遇见了太子哥哥,他丝毫不知约见你之事,再然后,就传出月华台着火的消息。”
能以太子的身份约见,想必对方定是与太子有牵连之人。而事后国相大人并未追究,定是无法给那人定罪,加上那天晚上楚夫人对鼻孔夫人的那一番话,难道是……
她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虽然丑陋不堪,却也算认清了一个人。只是宇文赫未必肯善罢甘休,加之她从前与宇文赫之事可谓闹得满城风雨,识相的没有人愿意得罪当朝太子与她亲近。
还有半个时辰,宫门就要上锁。她遣了领路的宫娥,自己一个人出宫。
水榭香蔓,草长莺飞。前面亭台中传来女子笑声,那笑声带着三分娇媚。没有见过男女之情的楚慕雅自然是不知,但是庄姝却是过来人,顿时脸红避开。
“你呀……”一个熟悉男子声音传来,顿时刚刚转移的脚步却迟疑得没有动静,怔怔立着,心里似被什么东西搅动一般。
对于陌生人的情事不看也罢,远不及自己偷偷藏在被窝里看出彩的黄书,但是对于熟人,却有着难以理解的好奇和兴趣。
后退一步,两步,那女子嫣红色裙角若隐若现;三步,四步,男子的龙纹靴也小露锋芒;五步,六步,蓝色衣衫,还有那只环着女子的手……
男子的笑声断断续续,英挺的面容也渐渐步入眼帘。
楚慕雅只觉那一幕刺眼得过分,后退中,脚下一颗石头挡住了退路,一个不留神,摔倒的姿势比二人光天化日不成体统的姿势更加不忍目睹……
那对偷欢的男女听到动静立刻移动脚步上前查看,楚慕雅满脸通红,却因脚踝扭伤,不能飞快离开,只好狼狈躲入一旁半人高的海棠树下。
两人居高临下,没有什么发现,男子对那女子淡淡道:“时辰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约莫一炷香时间,楚慕雅才从海棠树下钻出,整理了衣衫,心情郁郁地离开。才走两步,却与方才那男子撞了个满怀。
她假装没有看见,只是低着头东看西看。宇文霖不解许久,终问:“你在找什么?”
楚慕雅头也没抬,怔了片刻,才道:“地洞。”
宇文霖哭笑不得,看着一地残败的落叶,道:“你再不出宫,宫门可要上锁了,有没有想好在哪位主子宫里过夜?”
楚慕雅怒气未消,并不看他,继续低着头,边走边道:“多谢,不劳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