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去!又来!今日是怎么啦?
已经抬步的高僖竟顿了下来,冷冷道:“什么?”
虽然语气中仍是不耐,但好歹还是留步了,楚慕雅一阵窃喜,问道:“想跟你打听个事,知不知道雍王殿下何时回楚国?”
高僖似是迟疑,语气转为低沉道:“明日。”
楚慕雅木然站着,再没有叫住高僖,而是有些晃神。明日他就要走了,正应了卓文君那句“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的漫长等待,莫说将来回楚国的心愿成不成,就现在已经难熬了。
她花了许多金钱打点,才悄悄出宫送行。
“宫里秦皇后与卫夫人分庭而立,如果你选错了队伍,将来处境只怕更是艰难。太子高僖是秦皇后的养子,你不妨先依附于她,在宫里站稳脚跟以后再做打算。”他牵了马,与她并肩而行。
楚慕雅的倒霉写在脸上:“我已经把皇后娘娘得罪了,此事看来没得选择,要选也必然是卫夫人。”
宇文霖立时肃容,不安道:“若真是如此,那才是大大的不妥。”
楚慕雅奇道:“此话怎讲?”
宇文霖袖中取出一片白色鹤羽:“你可还记得这个?”
白色鹤羽,当初在清河伏击他们的刺客,黑衣之下就是这个标识,楚慕雅记忆犹新,道:“这是哪里来的?”
宇文霖脸色阴郁:“这是前几日,我在邺城发现的。后来派人细细打听跟踪,才发现仙鹤派一向为卫夫人做事,而我们所受到的伏击,多半也与卫夫人有着关联。”
楚慕雅一阵心惊:“卫夫人?她好端端的,干嘛与我过不去?”
宇文霖叹道:“你忘了吗?她是卫国人,当年齐楚联盟亡卫,血海深仇岂是如此容易抹去的,她此举意在挑唆齐楚再次开战,以报当年灭国之仇。”
沉默了一会儿,楚慕雅问:“你说当年清河之战,会不会也与那卫夫人有关?”
宇文霖郑重点头:“说得有道理,清河之战,齐楚双方都损伤惨重,但说不上来谁比谁更强一些,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确实让人费解,依我看她逃不了干系。”
楚慕雅咬牙切齿:“不行,我一定要将此事告诉陛下,让他处置那个卫夫人!”
宇文霖拉住她:“慕雅,你冷静一点。口说无凭,卫夫人这些年在齐国的经营不是那么简单,况且她还生育皇七子长庆王高仂,背后又有江湖势力仙鹤派撑腰。她与秦皇后在宫里平分秋色,并不仅仅是她的美貌和恩宠,而是在于她身后的势力。就连皇后都动摇不了她分毫,你根基未稳,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楚慕雅暗自心惊,自己陷入的何止是一个局,简直是一张网。即便她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四面八方的天罗地网。
“以后的路凶险万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多看看越王勾践的故事,或许有所裨益。”
楚慕雅苦笑:“卧薪尝胆?”
宇文霖点头:“要让对方忽视你的存在,打消他们的疑虑,即便是卧薪尝胆,也是值得一试的方法。”
她兀自发寒,锦宸殿虽然冷清了一些,好歹还是锦衣玉食,难道真要跑去睡柴房舔苦胆才能像勾践打败吴王夫差一样,击垮卫夫人?
她只想问一句:有没有什么以逸待劳的方法?卧薪尝胆,恐怕她这副身子自出生起还没吃过苦头,哪里还禁得起那样的折腾。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慕雅,你多保重!”他握着她的手,不舍得抽离而去,却不曾想在她的眸中沉沦得越深,步子便越发沉重,心也越如刀割。
他上马驰行而去,背影越来越小,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断肠送君从此去,一生憔悴独倚楼。掌心还留有他残存的温度,但总有被风刮尽的那个瞬间。
“你还是这般多愁善感吗?”高僖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冷不防低沉的声音,把正在发呆的楚慕雅吓得蹦了起来。
楚慕雅狼狈地擦干泪:“以后相见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我来送送他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继而在他耳边吹风,“你千万别告诉陛下,我偷偷出宫的。”
高僖冷冷道:“嫔妃私自出宫是大罪,你为了宇文霖甘冒此等大险,想必对他一往情深吧?”
楚慕雅道:“我当初还为了你与楚国太子为敌呢,我……”
高僖正饶有兴致地听她说下去,她却在迟疑之中忽而闭了口。
“你不是说,齐国山水如画,美人也多吗?如今来齐国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个地方合不合你的口味?”
楚慕雅结舌:“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也还好,虽然比起楚国是差了那么一点,也不至于到让人讨厌的地步。”
“后悔吗?”
“后悔?你是问我后悔救了你,还是后悔和亲?”
高僖抿唇一叹:“或许你会后悔此生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