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死而复生的谢公子

    谢蕴看着我，又是那种复杂地让人想哭的目光：“我过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问问小姐。”

    我在一边坐下，道：“大人请问，小女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蕴垂下眼帘，问道：“听闻小姐还有个弟弟，如今正在西山大营当差，不知情况如何？”

    我以为他是要为姬昭打听阿衍在西山大营的情况，毕竟阿衍也算是太子一脉的重要棋子了。我便道：“罗深已死，张贺因为私自逃离大理寺，如今还在关禁闭。今冬，朝廷和各家怕也没有心思关注西山大营了，明年春天，西山大营便可尽数掌握在手。”

    谢蕴点点头，眼神似喜似悲：“小姐的弟弟如此短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掌控西山大营，可见是难得的人才。不知令弟是何名讳，年龄几何？”

    我不解他为何问这个，但还是答道：“小弟名叫叶衍，年方一十六。”

    谢蕴点了点头，便不再问什么。

    会客室一片静谧。

    我不想显得太尴尬，便招呼他喝茶：“谢大人，这是小女自己泡的药茶，对强身健体颇有功效，谢大人不妨试试看。”

    谢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怀念的味道。

    我觉得这位谢大人真的好生奇怪，避过太子折身回来就问我这些问题，问完了后也不说走，便这样坐着，闹的我都不知道如何招呼好了。

    这时，那位谢大人突然开头，语气中带了些严厉：“听闻张家和小姐有不共戴天之仇，前些日子，张岚身中剧毒时，小姐为何要那般尽力为她解毒？还有张岚头七那日，小姐竟然与张贺一起为她守七，小姐可对得起顾家已逝的长辈！？”

    我猛地站起，从袖口滑出匕首指着他：“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先不说我和谢蕴从来没有见过面，他如何知道我是顾卿的？这件事本就隐秘，若姬昭真的如此信任他，将我的事情和他说了，姬昭定会提前知会我一声。且能知道我救张岚，和张贺一同守七，就可推断出这人定是盯了我许久。

    有那么多人守着我，此人竟然还能这样监视我，可见其手段莫测。

    谢蕴看着我，眼底是一片风暴，完全不管我的问题：“张家的人，万死不足惜！你身为顾家子孙，倒是为他们费尽了心思，难道你忘了你顾家上下是怎么惨死的了吗？”

    我将匕首扣在他颈边，喝问道：“你不是谢蕴，你究竟是谁？”

    谢蕴已经死了，这个活过来的，不是谢蕴。

    这个对我了若指掌的人，究竟是谁？

    我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谢蕴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叶小姐，在下谢蕴谢玉汀，别无他意，此番，叨扰了。”说罢，自己推动轮椅，想要离去。

    我拦在门口，拿着匕首指着他，冷声道：“把话说清楚，不然别想离开。”

    谢蕴声音温温的，语气却十分惆怅：“看小姐这架势，做这样的事情大约也不是第一次了。小姐手上，沾过鲜血了吗？”

    “别顾左右而言他，”我打定主意，若是谢蕴不把话说清楚，哪怕他是谢家嫡子，我也要把他的命留下来，“害的谢蕴死而复生的谢家二公子，听说生病了？只怕再过不久，便要命丧黄泉了吧！现下想想也奇怪，张岚为什么会中毒？难道真的是朱夫人下的手？未必吧。恐怕她的催命符不是和朱家公子的婚姻，而是她知道了谢大公子的秘密！”

    “她竟然把这个告诉你了？”谢蕴惊讶地问道，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她竟然把这个都告诉你了！她对得起你对她的尽心医治！卿卿，你是对的，你这样聪颖，顾家人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听着他这样熟稔地称呼我的小名，我的心噗通噗通直跳：“你究竟是谁？你以前就认识我的，是不是？”

    他看着我，眼中含了笑和泪，轻声念道：“小姑娘，拍皮球，左一下，右两下…;…;”

    我的手抖了起来，酸软到竟然无力握住那把匕首。眼泪顺势而下，我扔掉匕首，扑到轮椅上，抓住他的肩膀，失声痛哭：“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这是我们兄妹自己编的游戏啊，他怎么会知道？他到底是谁？

    他搂我进怀，一下一下安抚地拍着我的背：“没事了，没事了，你放心，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明明今天才见到这个人，但我却觉得这个人的怀抱这样温暖，这样熟悉，这样让人怀念。

    他用衣袖擦去我脸上的泪水：“真好，顾家还有一个儿子，你还有一个弟弟。我总担心你一个人没人照顾，当初听说阿衍在，我在病床上就放心了许多。”

    我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抽抽噎噎地拉着他的衣袖：“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不好和你多说，我来见你一次不容易，如今时候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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