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笑笑。
效果相当的不错。一路欢声笑语,很快就到了穆王府。
当柏玥掀开车帘,顿时有些后悔。
穆王府独立于煌煌的金陵,安然而痛苦地沉静在冬天。
目之所及,全是白的。
老太君一时感概:“我们刚才这样调笑,却是不对。”
是啊。
柏玥深以为然。她默不作声地扶着老太君下马车,穆府的幕僚迎上来,把他们带进了府。
十七岁的霓凰郡主,看得出来十分悲伤,但表现,已经十分沉稳。她那种锐气的漂亮,似乎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剑,随时可以把那些在温室中懒洋洋的花朵,无情的扼杀。
“柏老夫人。”她抱拳行礼。
瞧着霓凰郡主的一身孝白,老太君忍不住红了眼眶。柏玥则不紧不慢地朝着穆霓凰行了女儿家的礼。
“这位是?”穆霓凰的眼睛流转到柏玥身上,询问老太君。
老太君答:“这是我的孙女,名唤柏玥。”
“柏小姐。”穆霓凰冷淡打了声招呼,很快就离开了。
柏玥目送霓凰离开,心中十分明白,和穆霓凰结交,并不可能一蹴而就。
陪着老太君去为穆老王爷上了三炷香,又陪着老太君找到她以往相交的闺中姐妹,柏玥四处瞅了瞅,发现没人注意自己,又偷偷折回了灵堂。
穆老王爷安葬在云南王府,为了方便金陵的人前来吊唁,穆家在此处设了灵堂,以弥补众人不能远去云南送葬的遗憾。
柏玥知道,无论是穆老王爷在云南的坟墓,还是眼前的这个位于金陵的灵堂,长苏哥哥都不可能亲自祭拜。即使,他是最诚心想来拜祭的人,他却失掉了能让他走进来的身份。
那就让她以妹代兄,为长苏哥哥献上三炷香吧。
柏玥虔诚地跪倒在地,口中默念梅长苏的名字:穆老王爷,长苏哥哥因身份所累,不能前来祭拜您,想必您不会怪罪于他。长苏哥哥才二十一岁,就已经经历了种种无法言说的磨难。希望您在天有灵,保佑他能多活一点,再多活一点。
柏玥也不清楚在这里,女婿对老丈人该如何祭拜,于是照着自己的理解,呯呯呯,朝着灵牌磕了三个响头。取了三支香,拜了三下,把香插在香炉中。还怕有什么闪失,再跪回去,还想磕三个。
就在柏玥把头伏下去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进来了。他一撩衣袍,跪在柏玥的身侧。
柏玥一下子觉得天空暗了下来。
恭恭敬敬地把头磕完,柏玥才悄悄侧目,赫然发现跪在身边、神情肃穆的人是靖王萧景琰。
柏玥有些手足无措,好在靖王殿下只当她这个人不存在。
柏玥稍稍松了口气,心中却有些疑惑。按照靖王与穆王府的交情,该是第一批进来祭拜的人,怎么在这种时候过来?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柏玥偷偷再看了眼靖王殿下,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回到老太君身边,老太君也没有多问,祖孙两个上了马车,一路无言地回到了庆国公府。白日里在穆王府见到的素缟翻飞,再回来看庆国公府的繁花似锦,两个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老太君心中惦念柏家的前程。
穆老王爷倏然去世,大家都以为云南王府怕是要败了,结果霓凰郡主精彩绝伦地出现,振穆家于倾颓之间。这个在他们这辈老人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姑娘,披甲挂帅,以一人之力击退南楚大军,荣耀而归。
那他们柏家呢?看着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在她眼中,没有一个能有霓凰郡主的本事。也不知道,自己百年之后,柏家终将走向何处……
柏玥则担心梅长苏。
因为要担心梅长苏,所以连带着担心霓凰郡主,担心靖王殿下。虽然,霓凰郡主和靖王都不认识她。而她却清清楚楚地了解他们的处境。
一个看似富贵堂皇,心中却说不尽的辛酸苦楚,才略略从失去林殊哥哥的泥淖中爬上来,一下子又失去了敬爱无比的父亲。
另一个就更不用说了,既没有表面的荣光,亦失去了心中的好友。前路艰难,更过更寂寞。
“郡主,今天在场的人中有两位略显怪异,都去而复返,进了灵堂两次。”
霓凰郡主翻看着今日入场的嘉宾名册,漫不经心地问:“是哪两个?”
“一个是靖王殿下,另一个是庆国公府的嫡女——柏玥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