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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9章 随机攻逼善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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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完颜永琏初衷是收编镐王府顽固势力清剿林阡,林阡初衷是与谢清发领导下的镐王府合力抗金,都没实现。

    都达到了目的,完颜永琏希望五岳不再公然作乱民间,林阡想吕梁的无辜能不被卷入战火、被庇护。

    昼夜之交的碛口,远方水天一色,近处树月交融。

    从黑龙山一路下行,众金将如何不觉失落,束乾坤最难藏掩,与薛焕窃窃私语:“谈判竟未成功,唉,白来了。”

    薛焕还没答话,便听王爷问岳离:“中天,你可也觉得是白来了?”薛焕回看束乾坤一眼,他脸红到脖子根,完全没想到王爷听见了。

    “五岳还是会听王爷最后这句提点的,尤其后半句,必有爱慕荣华之人动心。”岳离看得透彻,沙溪清曾经也侮辱过赵西风,说,“什么洗刷父辈耻辱啊,你们是想着要结束流寇命运,回归梦境中的锦衣玉食,却不知不当流寇的那一刻,便是死的那一刻。”不过,沙溪清倒是看错了,赵西风还真不是那种人,那种人,五岳却一定有,因为世间必有。

    “原来如此。”薛焕露出喜色,“必然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即使为数不多。由于他们本来的立场就是归顺朝廷,必然听得进王爷的所有提点,包括‘平反’,也包括‘燕落秋隐姓埋名居心叵测’,这群人,不管谢夫人究竟是不是燕落秋,他们眼中的她都白不得,他们最后的选择必然还是被招安。”

    “然而……”万演却满脸苦涩,“这样的人,多半人微言轻,也没什么作用。”他不敢明说,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五岳的一大半都可能被燕落秋大乱大治了,这样的人或许只会随波逐流、滥竽充数、渐渐被消化。

    “有人说得上话,只是没说而已。”王爷微笑,摇头安抚,“他将来有大作用。”

    薛焕、万演、束乾坤都是一怔,王爷看向岳离:“中天,你且告诉他们,那人是谁。”

    岳离一震,脑中竟一片空白,久矣,才如实回答:“王爷,中天竟愚钝不知……”

    完颜永琏出乎意料,回头看他一眼,岳离面不改色,却是汗流浃背。

    “我听你说起,谢清发曾一口咬定,星火湾之战我军企图暗杀谢夫人,但是我等并未有类似号令;当时林阡的表现也是始料不及、不是林阡的人所为;五岳虽可能有内奸向林阡投诚,却不会胆大到直接去杀谢夫人。”完颜永琏提及,岳离才意识到:“是第三方……是郢王爷的人,从那时起,他便已经在暗助林阡?”

    “永功在五岳买通了属于他的内奸,那晚射杀谢夫人,是想帮林阡除去绊脚石、推动林阡与我正面交战两败俱伤。”完颜永琏如是说。

    “国仇当前,为了这一己之私,那郢王竟宁可敌我不分,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祖国……”万演难以理解,但事实胜于雄辩。

    “因为他怕我借机侵吞他的黑虎军,被我以开禧北伐为名、假道灭虢。”完颜永琏了然。

    “这样的人,都有人投奔吗。”万演不齿。

    “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岳离叹道,五岳虽小,五脏俱全。

    “去年春夏河东大乱时,黑虎军便对一些差点能清剿的五岳势力‘镇压不力’,暗中放走了贼寇。当时临喜便对我推测,永功是想暗助这些乱党安顿在吕梁等地扎根、悄然壮大,养兵千日后有朝一日能图谋不轨。”完颜永琏一直称呼仆散揆的小名临喜。山东之战结束后,仆散揆就对他如此推测。

    “那贼寇,去年河东大乱便已和郢王搭上了……”岳离脚底一股寒气。

    “先前我忖度,那贼寇至少也是个说得上话的当家,否则永功暗助他有何好处?我甚至想,甚而至于那就是谢清发本人。我到河东来与林匪作战时,确实是带着解散五岳带回朝廷的初衷,如此才能既损林匪、又伤镐王,教他两个都失去对大金不利的承载之物。”完颜永琏说罢,万演油然而生敬意:“曹王是为了守护我大金的黎民百姓。”

    “赵西风没那么聪明,五当家已行将就木……谢大当家和万将军都不可能和郢王交往……”岳离分析时,那贼寇呼之欲出。

    万演摇头:“但是丁老四他,他怎会是那个贼寇?他和林阡麾下的冯天羽,去年河东大乱也是相互扶持、私交甚笃,所以他更偏向于与林阡交好啊……”如果没记错,林阡才到河东,他就主动去示好,比谁都积极……

    丁志远怎会是那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甫一听说万演降金,丁志远在人群中振臂高呼:“什么兄弟情义!狗屁!十多年的生死患难,抵不过富贵荣华吸引!”难道,这样的人,是真的认为兄弟情义是狗屁吗,是的,人心隔肚皮。

    “他就是那个贼寇,被永功扶持着为永功办事,却因为冯天羽的私交又对林阡投机。”完颜永琏叹道,“五岳五个当家,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我今次上山谈判,也是想验证这观点。”

    “除了谢夫人的死忠揽月公子之外,今次谈判,就数丁志远句句不离招安。他忌讳招安,是因他在意招安……”岳离点头,回忆时醒悟,王爷应该是听到丁志远说“说得好听,那不还是要帮曹王招安?狐狸尾巴可算露出来”时,对这份观点有所确信的,对于王爷来说,那时候丁志远的狐狸尾巴才算露出来。

    说“你待如何”时,丁志远更是声音发颤,反倒是赵西风声音浑厚,武功差不多却为何差距那样大,那是因为,小人长戚戚……

    “永功对麾下的驾驭能力向来不足,卿旭瑭如是,丁志远如是,我看出丁志远虽给他办事,却不甚坚定,竟被我三言两语,就说得愣神呆住。”完颜永琏难掩蹊跷,“倒是有些奇怪,林阡为何竟也驾驭不住,倒是留给我机会。”

    “林匪焦头烂额,顾不上吧。”束乾坤说对一半。

    “这丁志远,人如其名,志向远大,他对万将军你起了杀心,不论是想对郢王报效还是要向林阡邀功,或是起了归顺我的意念,都是想要战功、想要独自坐大。”完颜永琏看向万演。

    金将都还不知道丁志远见过慕红莲的事,所以不知丁志远除了志向远大之外、更还觉得燕落秋身上疑点颇多,他眼中的燕落秋不仅不白而且几乎近黑……谢清发之死成为悬案的今夜,一则林阡燕落秋确有猫腻,二则丁志远本身就投机倒把,纵使林阡察觉到,也不能控制丁志远的离心。

    虽不通晓全部,但也基本可以料定,林阡的五岳与红袄寨一样,尚有后事。

    “我竟将老四小觑了。”万演点头,叹人各有志。

    “因小见大,五岳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彻底凝聚,我们并未白来。”薛焕欣喜道。

    “可笑林匪等人,还未留意到哪块棋活,哪块棋死。”岳离想,论洞察谁能强得过王爷。

    “中天,换往日,你不会看不出。”这时却听王爷严肃地说。岳离缓过神来,脸上一白:“王爷教训的是,我……”

    “不要太在意剑断的事,你便算手中无剑,实力都不惧林匪。”王爷面色却亲和,按住他肩膀。岳离只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一瞬负罪感却更重:“中天必将为王爷斩尽穷寇。”

    说话间已走到山下,凌大杰率众接应,看到他们之时,立即迎上前来:“王爷,如何?”

    “抗金联盟的盟主,再度教训了我一回。”完颜永琏说时虽然带笑,却带着几分轻蔑之意,凌大杰杵在原地:“王爷,为何对她如此厌恶,她其实很……”

    “唉,终究办事不力。且将我在五岳办事不力的言论,传扬出去吧。”完颜永琏略带深意地一笑,凌大杰还没回神就点头,令行禁止:“好。”

    “王爷,末将有一事不明……”这群武将里,最好学的就是那个最愚钝却又最尽责的束乾坤,他看到王爷算无遗策的样子,难免想追问决战时王爷为何能洞穿林阡计谋,“昨夜决战,王爷是如何发现了林匪的反间计?”

    “是前一战结束之后,我听罢众将在南山上的见闻,才知自己低估了谢夫人引起失误。然而,活跃在林阡近身的细作,竟然未曾将林阡和谢夫人的私交告知控弦庄,我有十足的理由相信,林阡正试图操控细作化为己用。”完颜永琏说罢,束乾坤才恍然大悟,正是因为前一战林阡害得王爷对谢夫人计算失误,才使林阡在昨夜决战中对完颜永琏的反间计没有成功。

    “到底是林匪过于自信呢,还是王爷的警惕超乎常人……”束乾坤暗自震惊。

    “我也十分蹊跷,林匪是如何发现了细作的身份,他应该比我想得更早。”完颜永琏叹了口气,“可惜得很,如今忠奸难辨,只能弃而不用。”

     

    金军才刚下山,吟儿便察觉燕落秋摇摇欲倒,应该是箭伤发作、体力难支,眼疾手快急忙将她扶稳。就算薛焕的楚狂刀没那么强悍,和完颜永琏下棋也足够她气力耗竭。

    “邪后,你且在这里照看她吧。”吟儿照顾了片刻,看她昏睡难免心疼,决意将林美材留在她房中守护,自己先回去向林阡复命。

    “那么,亥时要将秋儿叫醒吗?”白虎问,好吧,她在林子里玩、又迟到了……

    “为何要叫醒?”林美材奇问。

    “据说是在寒棺里面,和那个冷血无情的盖世英雄约好了,亥时要偷偷地去宋营边上见面。”白虎带着些不值的语气。

    “……”吟儿忽然想起来,下午她接林阡回盟军时,燕落秋说晚上我会去帅帐找你俩,林阡回答说,好的,记得偷偷的。

    原来,还是为了林阡,精疲力尽、伤痕累累都不管……

    这一路吟儿独自回去,想了很久,夜深人静的黄河岸边,抬眼望繁星点点,低头听浪涛滚滚,背后见万家烛火,眼前是千帐灯辉。

    她虽后来才到,却必然要去听先前一切,听到那痴汉之说,听到那冥狱之言,也听到那毒誓之语。

    天诛地灭,万劫不复?五年前在石泉县的郊外,林美材也曾那样为林阡赴汤蹈火,对着家规国法眼都不眨地破,魔门的女子,一样决绝也一样傻。

    那时吟儿曾对林阡说:“我就不会为了不属于我的男人做半件事,是不是很自私。”

    也是因为见到阑珊对越风的等待成真,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有些女子,是认定了那就是属于她们的男人……

    如果说林美材更像魔神那样潇洒,燕落秋恐怕更像燕平生那样执着,更何况林阡是她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动了真心的,换吟儿自己也绝对不会放手吧。

    “你这榆木脑子,总是有一个接一个的女人喜欢,一个比一个对你好。看见邪后我就已经吃够了醋,看见她我更狠心不起来了。”吟儿眼圈一红,因为林阡对她的感觉与众不同,吟儿下定了决心要帮林阡开这个窍。

    “今晚,是真的要见她吗?”回到盟军,远远就看到林阡在寨口等她,一见她来飞身而下,于是她第一句话就问。

    “吟儿是在问倾城姑娘吗。不错,是还有事未了。不过见她之时,必须掩人耳目,吟儿你也同去。”他微笑拉住她手,一同往营中走。

    “我不去了。你一个人见她吧。不过你见她之时,能否不要再像被女妖抓去的和尚,看到我便如遇救兵?”她摇头,放开他手,认真地说,“我,我也不那么过分了。你且叫她落落吧,不就一个称谓而已……”

    “怎么?”他始料未及,却强行牵回,“谈判出了什么意外?怎就你一人回来?不,不对,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吟儿不会先说起别的……”

    “几十年前燕门林氏,几十年后林门燕氏,倒也算个轮回。”她悠悠地说着,再度把手往后缩,“希望她是唯一的一个例外,云烟姐姐应当也会喜欢……至于我的话,黔灵峰上你在门外扫地,反正我总是在家里收拾屋子的吧……”

    “吟儿……”他不再强行抢她手,却带一丝尽在掌握的笑,轻拍着吟儿头,问,“今晚当真不去看好戏?”

    “什么好戏?”吟儿这才知林阡别有所图,但还是迫不及待要告诉他,有关谈判时燕落秋的所有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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