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罐子破摔,一个转而追求功名,看似嫌疑相近。加上对李全的亲疏相异,七当家比六当家嫌疑要大,所以,难怪金军将您封锁在我救他的必经之路上,还用这非救不可的大火逼迫我务必先救您再去见他了。‘重情之人不会轻易背义’,金军便把我给加成了筹码啊。”林阡说,刘二祖刚刚还假设如果林阡先见国安用国安用必告状?不,不会的,夔王不会让林阡先见国安用的——
为什么夔王对国安用是“驱逐”对刘二祖是“差点生擒”,原因很显而易见了,把国安用安排得比较远,林阡先救到的一定是嫌疑小一些的刘二祖;
这非救不可的大火,用途也不仅仅是放火烧山逼刘二祖出来,而更加是为了——一来让林阡真的将刘二祖视为重急,二来让国安用的自危心理扩大:胜南会不会认为,刘二祖这般凶险,绝不可能是投敌之人?胜南会不会认为,我国安用是害群之马?胜南该不会以为,这火是我放的吧?!
“所以,安用真是被陷害的,被奸人,从你从我的身边推远了……”刘二祖总算能够设身处地。其实,霍仪等人从前也能看见一二,但刘二祖就缺个像林阡这样能说服他的人可安抚。
喜的是,林阡用顺序先后和嫌疑大小的巧合说服了刘二祖。
怕的是,国安用正会因为这一点,在大火扑灭的过程中弄假成真真叛变!
毕竟,夔王始终拿捏着刘二祖国安用“非此即彼”言论的分寸,一旦林阡先救成刘二祖,国安用就难免会误解林阡信了谣言而排斥自己,所以国安用怕被冤枉遭遇不公、恨林阡不分是非黑白,会在这个时间段开始犹豫要不要干脆投靠金军,而本来夔王就觉得策反他国安用的机会更大,伺机良久,求之不得——
可惜陈旭一早就觉得他俩不是好人,这个时间段就成了夔王的空子。
换往常国安用不会不体察到林阡的迟到是因为“七当家被分割包围算轻缓”,可人在脆弱的时候如何不会自寻烦恼,何况还有个洞察人心的夔王谋士(团)在诱导——阴谋与前瞻力之强,林阡都不确定那是个人还是团体。
“这几日,六当家且先稳住青州,我会去潍州带七当家回。”林阡说,希望还来得及抢在国安用动摇前劝归。
“胜南。”临别前,刘二祖对他坦承,“舆论里有句话,倒是真的,我希望你能明白,六当家确实不愿当‘流寇’。”
“别说您不愿,我也不愿。”林阡一笑,正色,“但我们都知道,正名不是金廷来正。所以,六当家绝不可能因此就被金军招降。”
“是,仰天山的石刻,终究是范仲淹、赵明诚留的最多。”刘二祖笑。
“金军抓住的您的弱点,表面看是您的‘在意名节’,实际却是隐性的另一点。”林阡说。
“哦?”刘二祖不解何故。
“‘两年前山东之战您是鞍哥的最大假想敌’这一点。”林阡一语道破,为何刘二祖反应会这么大,为什么还没起山火的时候刘二祖就因为国安用的指责而出离愤怒焦头烂额,“两年前您勉强容忍了鞍哥的猜忌,今次再被七当家视作假想敌,就会产生‘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耐烦,继而又激发出七当家对您变本加厉的猜忌。”
“原来如此。”刘二祖点头,“当年安用怒斥鞍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他却犯了和当年鞍哥一样的浑。”
两年前的杨鞍,因为想岔林阡,怕被害,从而选择先发害人,事发后才发现被骗被卖,一失足成千古恨;那时候的国安用作为一个难得的一个聪明人,没少给杨鞍和林阡牵线搭桥,最后用几坛假毒酒成功化解了红袄寨兄弟们的宿怨。当初的他活得多通透?偏偏却不能自医——
接踵而来的青潍第二战,眼看国安用就要因为“怕被冤枉遭遇不公、恨林阡不分是非黑白”,而选择不分青红皂白地冲着林阡先下手为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