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可真是做久了孤胆宵小,他杀李好义、慑服安丙的筹划都是一个人主使,和林陌毫无关系。当然了,他虽还没和林陌有正式合作的交流,却是默认受他们支持、给他们好处的。
“想通了吗,安大人。”王喜用刀和把柄一起威胁安丙,想安丙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拒绝接下来他的要求。他现在愈发觉得自己当初对上级留后手是明智的,如此,最差的情况也能和安丙相互利用和牵制,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完全控制安丙当傀儡。
知道一个人的死穴在哪,就能死死地擒住他。
“你……你想我做什么?”安丙衣衫全湿,遗弃气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刘昌国虽死,其妻还活着。”王喜言下之意,刘昌国夫妇知道得太多了,他不可能给宋恒深挖细掘的机会。
“我会安排。”安丙僵硬地点了点头。
“就趁现在,赶紧的。”王喜规定了时间。
鼓动李好仁鲁莽犯错,神不知鬼不觉地灭口,着实更像安丙的风格,而不似那个杀刘昌国时有痕迹的王喜——这也是覃丰怀疑安丙的根因。
“若安丙是王喜密信本来要杀的人,好义无辜替他挡了刀,他逃过一劫,怎可能还会帮王喜掩盖罪行?捏死王喜还来不及吧。”宋恒曾认为这如果是事实、完全说不通……
可谁知,事实竟确实如此?
被覃丰说准了,因为把柄罪证,因为一丘之貉,越过道德的边缘、安丙和王喜走到了一起。
在安丙的帮助下,王喜成功逃过一劫,只是被凤箫吟以“与李副都统向来交恶,嫌疑最大”强硬限制了行动。
换而言之,那是莫须有,凤箫吟不占理。王喜虽从此被盯紧,却得到了一个名叫安丙的傀儡,并巩固了一群死忠为拥趸。
六月末,王喜给林陌送来一封新密信。
消息被层层传递后,凤箫吟用来盯王喜的眼线早就被稀释。
“果然不出驸马所料,他来找我们正式合作了。”曼陀罗眉开眼笑,那模样,像极了过去的……某人。
林陌看得有些怔住,片刻后,方才回神。
“他一个人举步维艰,与咱们合作才能狐假虎威……”封寒一边咳血一边说,“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来求合作我懂,刚好今天来求,那就是驸马神机妙算啦。”曼陀罗眼中对林陌的崇拜都是那个人对林阡的……
李好义之死前后,林陌一直欲擒故纵,只等着王喜来求依附:“他射书信来就已有合作之意,但是,那是小人,非得立功、得志之后,才会正式来求。”所以林陌听闻灭口事件,就知道王喜近了。
“那可真是小人,灭了个口就算立功了。”封寒嗤之以鼻,说完就等着抬杠,可惜没有,只有几个坚韧的将士们齐齐附和……眼圈一红,这时候他是真的怀念,孤夫人若在,一定会笑着抬杠说:“某些人也是啊,把屋舍夺回来就算立功了。”
无疑如今的曹王府是门庭冷落的,连高风雷和卿旭瑭也作为第二批人马被林阡吸去了河南,林陌原先的围魏救赵之计不知是对金宋谁的祸水东引?
但将士们眼中仍然有光,是因为主帅林陌还气定神闲,仿佛这么点人也足够反攻了,毕竟,前一战他们从一无所有到有了些微收益。
林陌不动声色,立即回信给王喜:“督促安丙尽快搅混大散关,我凤翔金军定会全力配合。”凤翔这个地名,他少年时就觉得是他征程的起点,其实现在也是,不过,改了方向。
之所以把上一战需要搅浑的“蜀口”改作“大散关”,一则蜀口宋军已完全臣服于凤箫吟,二则,数遍川蜀,也只有大散关此地,有官军尚且对“李好义之死、案犯尽遭灭口、王喜仅被限制”的处理方式有怨言,那么,有且仅有他们,极有可能不受抗金联盟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