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火过去半个月后,走到焦土之上,还觉烟气刺肺……后果甚为严重……”显然令人很蹊跷,同一场火,为什么义军这里没有出现同样大片的兵马?“有传言说,贺若松之所以没有暴lu出大片的兵马,是把金南前十的高手们暗中chā入了义军之中,企图用这些高手实施更大的摧毁计划。正巧最近几日jiān细猖獗,反而验证了这种传言。”
也就是说,当夜短刀谷中的那场大火,确定的主帅就有贺若松和秦毓两个,两者的处事方式不一样,秦毓偏于暴戾野蛮,给景家洛家造成的是直接的摧毁性攻击,而贺若松行事稳健却毒辣,给百里家留下的是长时间的惶恐不安。相辅相成,相互加重。却又存在着太多的蹊跷,引得众说纷纭。
林阡更听得出,一个月来,天骄忙于重建“万尺牢”是何等辛苦,期间,天骄也不是没有调查过火灾详情,但当夜的幸存者,要么是狱卒,要么是群众,九死一生,很少有人愿意重提梦魇,天骄一直都是si下调查,大体清楚之后便停止了征询,不再打扰那些人免得再碰到他们伤处。这种做法,是天骄体恤人情。
但鉴于目前狐兔横行、人心不定,是时候该平息恐慌、驱除惶恐。林阡明白,当前这个关头,必须找一些目击者出来,集合在一起,在所有家族的首领面前公开地陈述事实,如此,才能止歇揣测、安定军心,一劳永逸。据天骄所说“兰山大夫也是当夜的目击者,她见过贺若松并在他刀下逃生”。林阡对别人愿不愿说没有把握,但是这个天性乐观的兰山,一定不会介意回忆当夜的惨景,所以绝对不会漏了她一个。
“天骄,既然我们不能掩住谣言者的口,那便让愿意讲的目击者讲出来,让一知半解的,和一无所知的,一次就掌握真相。”林阡对徐辕征求同意时,曾如是说。
公开当夜详情。——这是川北军和黔西军会师之后,林阡要做的第一件事。事情发生了一个多月,不应该再七嘴八舌,更不能以讹传讹。黔西军有权知情,川北军必须笃定。
处理完宋贤箭伤,兰山立即来到林阡所在的“锯làng顶”,受宠若惊竟然众将都在,因为人数太多个个都英雄盖世,所以像萧溪睿谢云逸那么身份尊贵的甚至都没地方坐。感觉这里真是虎踞龙蟠!兰山不禁发自内心地为盟王骄傲。当时百里笙已经向林阡坦白了死伤人数和具体损失,兰山来的再巧不过。
“据说贺若松救冷冰冰之时,砍伤过一个正在给冷冰冰送饭的小女孩……”寒泽叶看到贺兰山的时候一愣,回忆起天骄告诉他的话:“难道,是她……”望着这个活灵活现的小姑娘,哪里像受了伤的人。“弱者”的印象,瞬即被颠覆。
“是啊,之前就送过好几次,已经和她说得上话了。那天原本是鼓足了勇气,想与她相认的。却忽然失火了……”兰山才知原是为川北大火之事,“她说,她跟我,很是一见如故。”
“若非冷冰冰想要留你活口,贺若松就真的犯下大错,再一次,差点置亲生女儿于死地。”林阡叹道,“他贺若松英雄盖世,谁想到会这般可悲。”
“不过,他最终也没有犯下错啊,那就没什么可悲。”兰山一笑,徐辕一怔,这小姑娘好乐观的心态,旁人提起那场大火,都是三缄其口,惶恐不安,她却如此……
林阡点头,面sè温和:“可以给大家讲讲吗,贺若松他到底带了多少人?”
“只有他和十几个接应。那些接应武功都不甚高强,大多数当时都被狱卒杀死了。”兰山如实叙述。
“他们劫狱之时,火势已经很大。有人潜入狱中,剩几个继续放火……”“确实不像景家洛家那样有大片兵马,但火势比他们那边要凶。”“不止放火,他们还投毒了……”见贺兰山都能开口,另外一些被找来的幸存者,终于也启齿回忆当夜,他们亲身经历的讲述,比任何传言都真实。诸将在旁倾听,皆觉身临其境,不禁义愤填膺。
“可见贺若松放火,纯粹是为了制造慌luàn、方便劫狱。”徐辕也解释说,“他本身没带兵马随行;火势凶猛是环境所致;连投毒都用到,是为了给劫狱增添把握,更加说明了贺若松身边无一高手的事实。”
“既然如此,各位应该都已经了解,关于‘贺若松率南前十侵入短刀谷’的传言无凭无据、子虚乌有。而且,我得到厉风行和落远空的最新回报,南前十目前还忙于寻找着他们失踪多时的小王爷,不可能有侵入短刀谷的意图。”林阡本意在此,“近来谷中jiān细猖獗,也绝非南前十的高手在酝酿着什么摧毁计划,而是控弦庄早先送入短刀谷的jiān细在相互接触。众位无需惊慌,做好防备即可。”
叙说之时,林阡看了莫非、李君前一眼,他们和目前已经回到白帝城的风鸣涧一样,早先就已经接到号令,在厉风行金陵对付控弦庄的同时,一旦发现贺若松异动,立即一同应付。盟军根本无所谓传言是真是假,但短刀谷的各大家族在意,所以林阡澄清谣言,完全针对于各大家族。
许从容、郭子建、寒泽叶、萧谢杨田、百里笙、宋恒、范铁樵、塑影门,此刻这些家族首领,终于纷纷点头。
孙思雨刚刚到场随便找个地方站着,看见身边有个少年坐在轮椅上好像行动不便,不禁想起自己弟弟孙寄啸,俯下身略带怜惜地问他叫什么名字是怎么受伤的,他转过脸来朝她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一动不动。孙思雨一怔,立刻伸双手把他的头扳回来:“太不礼貌了!问你话呢!叫什么名字!?”正巧当时林阡说完话众人鸦雀无声,孙思雨的声音响彻屋舍。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地过来,孙思雨大惊失sè。
“你记好了!我叫辜听弦!”他恶狠狠地回答了她一句,眼神不可一世。
“然则我还有一个疑问,怎可能同一场火,一方出现了那么多的兵马,一方却什么兵马都没有?总觉得,这样合作十分可疑,不知曹范苏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chā曲过后,百里笙蹙眉道出疑虑。徐辕一怔,也说出他最后的疑问:“我一直觉得,贺若松这种暗中放火,才更像是曹范苏顾的本意,邀秦毓帮忙合作,反而节外生枝……”
“其实,不是同一场火,而是两场。”林阡回答百里笙说,“贺若松和秦毓的两把火,是他们各自所放,分别针对关押了冷冰冰的百里家和关押了秦敏的洛家。手段完全不同,时间也有相异,根本不是合作。没人会这样合作。”续与徐辕对视一眼,“天骄说的没错,只有贺若松是他们的本意,秦毓此举,纯属画蛇添足。”
范遇点头补充说:“确实,南前十和控弦庄虽然合作过一次,却终究不属于同一个组织,不可能次次都合作,各位都先入为主了。”
“没有合作?你的意思是,曹范苏顾很可能只找了贺若松,秦毓他是不请自来?”徐辕一愣,“可怎会那么巧,不约而同也选在那天晚上?”
百里笙沉思片刻,说:“确实,秦毓放火,迟了贺若松一刻,倒也可以解释为:秦毓效仿了贺若松,见他放火劫狱,立即就跟着做。”
“效仿者,一贯比被效仿的更张狂。”寒泽叶点头。
“他不效仿还好,一效仿就惹上了林兄弟,现在整个川蜀,都在清理控弦庄的jiān细,恐怕就只剩下短刀谷里面的这些了,最近这么猖獗,恐怕是回光返照啊!”海逐làng笑道,“这个秦毓,着实愚蠢。”
诸将的疑云都淡去不少,原先总觉得贺若松和秦毓的这场火有不少蹊跷之处所以难免议论纷纷,现在知道他们并非“合作”而是“效仿”,都豁然开朗。
天骄却还是叹了口气:“曹范苏顾,实在是引狼入室、开门揖盗。”
林阡敛眉:“岂止是开门揖盗。”川北大火的实情,其实他不止看见表面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