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
再度为你隐姓埋名走入敌营、做一个维持你婚礼秩序的兵卒、继而靠近你见机行事。哪怕你身边暗藏兵戈、洪瀚抒防范多时,我林阡此生,那场面数不胜数。但有一个场面太难得——被掳后你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绝对不会错过的时间和地点。绝对不会再错过,钱弋浅、苏慕然、沈延的失误全部都被排除……
你却出人意料,差一点又在我救的前一脚逃跑。幸好这次,你跑不掉……
林阡由心而生一丝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红樱忍不住又一个喷嚏暴露了形迹,虎狼团所有人都如获至宝欢天喜地,而吟儿,是那么开心也那么安然地走了出来,她可能想掩饰她看见他的喜悦,可又怕蹦跳起来不好太明目张胆了点,所以强忍着兴奋脸上的甜蜜却已然满溢。
吟儿……冷风吹过,吟儿的发带随之飘扬,吟儿比以前消瘦了不少,可笑容还是那么惹眼……
红樱似也发现了林阡,眼前一亮猛一扯住吟儿衣袖,激动的表现更胜过吟儿。
“哎呀,脚好酸……”吟儿那家伙,开口就说她脚酸,意思就是要人背她,这些人能献媚主母当然巴不得,脚酸的某人却彪悍地一下子就窜到阡后背上来,说:“他适才骂我,我偏要罚他!”
“看你做的好事!”那头头大怒又一掌拍向他林阡的头。
好家伙,连盟王你也敢打。吟儿伏在阡背上,嗤嗤地笑起来,闻见那熟悉的烟火气,幸福感一下子全涌上心间。
之所以幸福,是想起曾与阡共同混入川北去攻占元老,那时阡化名林听扮了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小兵,惟妙惟肖骗过了魏紫镝父子。嘿,时隔五年,盟王竟重操旧业。
想来也是了,陇右的那些金人都是官军,编制严格,实难混入,所以吟儿落在金军手上时,林阡难以接近她,只能托陈铸保护。但如今,混进这饱经战乱刚刚易主的叶碾城,于他而言,绝非难事——包括天池峡、夏官营也是,阡其实心里早就有这个混入的念头吧。否则,阡不会想到把小师兄带身边,用一个地道保证来去,万无一失。
可相反的,没有一个地道保证出路,阡根本就是有来无回的。一时,或者是,永久……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阡如何能克服万难,在盟军已经离不开他的时候离开?
所以吟儿笑着笑着,泪水也就不自禁地滑落了下来。没有地道保证,他进来容易,可出去就难了,因为多了一个名叫吟儿的包袱。也许别人拦不住,但洪瀚抒能拦,瀚抒他,一定不会让阡带着吟儿轻易突破封锁……
万般心情交错在肺腑,连带着近期发生的所有事故,全部都让吟儿想怪林阡。她怪他,从前他堪称料事如神次次都一击即中,为什么这一回他每次都不知道她的实际位置乱打一气走了多少冤枉路,她怪他,背离了当初先临洮后定西原则才误入黑山撞见渊声,到底他要因此受多重的伤继而连累接下去几场战事,她还怪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最凶险的时间来救她。她一旦怪他,便想罚他,所以沉默哽噎的同时,狠狠地撞他的背,用她被他冠名的铁头功。
靠在他背上的吟儿根本还是个孩子,可这个孩子经过那么多的残忍考验和伤害都能顽强地挺过来。可他何尝不怨她啊。他怨她榆中的大战不保护自己反而挺身而出、这才变成了钱弋浅的眼中钉掳走,他怨她被陷在金营一直安好,偏抢在他攻陷的前一刻跑去了下一座城,他还怨她,都已经把换洗衣服交给她了,她却又一次没领会出他的意思是他已然混进来了,差一点,就又再跟他擦身而过……他如何还能怨她,她所受的苦全都拜他所赐,或全部都为他而得。他对她的怨到最后都全部落在他自己的身上。吟儿,便一直惩罚我吧,已经快两年了,我想极了吟儿的惩罚。
吟儿罚累了,也不舍得再罚了,爬上去了点,流泪沙哑说:“不想再分开……”
一瞬间,只五个字,所有的矛盾竟迎刃而解且不堪一击,任何原则,任何困难,都敌不过这单单一个情境:那便是林阡和吟儿在一起。
越行越慢,旁若无人。林阡把她往上掂了掂,微笑,承诺:“不会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