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想起日后很可能再也见不到红樱了,哽咽着一路都不想理林阡。有种疼它很轻却带着尖锐的刺,大抵就是如此了。
可再一想,阡说得确实不错,红樱已经放下了仇恨了,今后找个寻常人家继续当婢女,不必如在盟军里一样颠沛,或许对她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你说得不错,我觉得不好,是因为对我而言不好,跟我设想的不一样。或许对红樱而言,那是她最好的结局啊……”不自禁想起了思雪,那丫头,现在跟小王爷过得不也很好吗,当初自己不也是个金宋之分的卫道士?
翌日,吟儿一觉睡醒的时候,枕头上的泪都风干了,心情也平复了少许。爬起身看见林阡的背影,何勐沈钊等人都在这军营里,声音很低,神色凝重。
吟儿也不去打扰,蹑手蹑脚绕开他们,倚在帘旁看着外面,从红樱、思雪想到金陵、轻舞、思雨、邪后……正失神,忽看见外面有个戎装少女,策一匹颜色好看的战马奔驰而过,骑术这般好,人也是英姿飒爽。
“盟主,这玉项墨,真是不听话,有史以来的最难驯。”那少女看似和红樱、瞿蓉都是一般年纪,却比她们要高挑清瘦得多,眉目很是熟稔,口吻也甚是亲近,吟儿一怔,这才想到她是谁,啊了一声:“闻因……”细细打量着她,两年不见,她模样修缮多了。慧如、兰山应也变了不少吧。转头看玉项墨,哈哈,那家伙,果然跟主人一样的不听话。
柳闻因的到来,说明柳五津、郭子建对付薛无情的仗已经不是那么难打。应也归功于合作打穆子滕的海、林美材,他二人是柳郭乃至林阡的强力后盾。
“战场上可发生些什么有趣的事么?”吟儿主要问的就是柳五津,牵着玉项墨和闻因在军营逛。
闻因笑着答:“薛无情手底下有个老将军姓徒禅,跟郭子建叔叔一样能打,那天敌我杀得性起,都从马上跳下来搏,我爹他想了个坏招,把那些战马都偷走了。金兵忙着追马、找马,被郭叔叔杀得大败。徒禅老将军气得咳血。”
吟儿听得愕然,笑:“无良马贼的功力……”
“现下定西南面和北面都利于我们,可惜了西面……”闻因叹了一声。吟儿才想起适才何勐和沈钊的神色:“怎么?”
“向将军和肖忆碰上了对手——轩辕九烨想要趁林阡哥哥不在,夺榆中和上梁。”闻因说。
吟儿点头,说:“未必夺得了。”
“对,可是……最可怕的不是轩辕九烨,而是越野……”闻因叹。
营内,沈钊也是这样告诉了林阡:“轩辕九烨想要趁主公不在,谋夺榆中和上梁。向清风和肖忆两位将军,着实教人担心。”
“未必夺得了。”林阡说。他在离开向清风肖忆北上之前,已做妥了准备以防后方生乱,那便是依着游仗剑的遗愿,让向清风帮肖忆训练出一支专属于榆中上梁的精兵构筑“叠阵”。单凭阴谋,无人是轩辕九烨对手,但真正的战场,自然不止靠阴谋。
“而越野他……痛击了洪瀚抒。”沈钧说,无法料想越野会在这个时刻出手,其实也很好理解为什么越野会在这个时刻出手,这个时刻,洪瀚抒和林阡两败俱伤,夏官营、红柳、彭湾、大湾村这些地域,本该给洪瀚抒休养生息、卧薪尝胆,而白碌、下阴山、叶碾、小青杏,全然才被林阡稳定。越野选择此时发力、趁虚痛击洪瀚抒,不费吹灰之力就掏空了当地祁连山势力、巧妙重占了越野他自己的北边境,硬生生将洪瀚抒往西夏国境上迫,同时,林阡亦无力幸免,夏官营当地盟军势力日前也尽数遭遇惨败——
试想,被林阡折耗过的洪瀚抒,被洪瀚抒磨损过的林阡,如何还会是越野的对手?
更不巧的是,洪瀚抒和林阡的交界正是越风,预示着越野强拆洪瀚抒的下一幕景象正是兄弟阋墙。
“越风他……”吟儿从外面奔进来,面呈焦急之色,林阡看得出,她心里极是担忧。
迄今为止,越风为阡吟二人付出的已然足够,无论如何,林阡都不能眼看越风一步步逆心直到绝路:“我和沈钊、沈钧重返白碌,代越风应战。他到叶碾之后,沈延,何勐,你二人助他先打石峡湾,速战速决不给楚风流机会。待石峡湾稳妥,再与、邪后夹攻穆子滕。”
“是!”众人听罢战略,再看地图上的定西县境,已然被抗金联盟围成了一圈,难怪要先拿看似最简单的小青杏了,其中高妙,自不待言。接下来的一切战事,关键只看,林阡能否制伏越野——这个厚积薄发正处最强的越野。
吟儿舒了口气,带着笑回来收拾行装,不必问她在这盘棋处于哪个位置了,林阡的行踪必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