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水平了。
那时双马交碰、两刀错位,二人岂止欺身擦肩?光影已算不分彼此!战场上金兵宋兵一片死寂,然说不准到底是主动地屏息凝神,还是在瞬间被动融合进了战局……顷刻间,林邵以外的事与物,都完全成为了敷衍。
百招近,忽见那中心气流翻腾,想来是刀之战稍迟、内力的较量先行上演。霎时满阵气流全被征召,围在林邵身侧扩张、填充和旋转,来去与起伏难以辨识。
金宋两方军心士气尽皆悬吊,既惊悚又恍惚差点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何去何从现在在干什么。缓得一缓,还来不及给他们的主将助威,便听得一声巨响如绷紧的弦最终断裂,这次对击的高下已然决出。时间不等人。
林阡的内力和徐辕相当,但应该都在邵鸿渊之下——因此刻所有人都看见了,邵鸿渊如传说中打败徐辕同样地、一个烧字诀便熔化了林阡所聚之气。白氏长庆集,紧随归空诀归西。
好强的内功!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打法!林美材微微蹙眉,心道从前的魔神殿下虽然不可一世,也不至于在内功只是“稍弱”于自己的对手面前,陡然就把微小的差距烧成悬殊,就像适才林阡的功力蓦地就荡然无存、全部都似被他给烧完了!
林美材不禁叹了一声,心想人生真是可笑得很,奋斗拼搏了一世、终于被捧到高手的地位自以为可以傲视武林,终究也不过是得来个首当其冲的资格——首当其冲被更大的力量摧枯拉朽罢了!
“噬气经。是噬气经。”时青呆呆地看着战局很久很久,忽而在林美材身旁开口。
“结束了。”看邵鸿渊一刀狠往林阡扎去,束乾坤喃喃道出一声好来,须臾,脑海里却插进不知哪个高手对自己说过的话来:“小心林阡,他内力虽浅,却心能二用。”
不知是哪个高手总结过的经验,前辈们毕竟都已和林阡交战了七年!最早他内力虽浅却心能二用,而如今,内力在增强心却还能二用——“小心!师父!”束乾坤大惊失色,急忙喊,喊时才发现,自己的喉咙不知被什么榨干了,竟没喊出去!
果然,根本没有结束!林阡内气虽被钳制,饮恨刀却还灵活上提,当邵鸿渊一刀砍来时,林阡身形一移、刀背急急回挂,邵鸿渊自是意料之外,林阡未加停顿,随即平贴对方兵刃而前推,邵鸿渊大急唯能后撤,迟了一忽,腕上全是鲜血。尽管只是皮肉之苦,好歹,也将他从传奇的位置拽了下来,林阡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邵鸿渊这才明白,适才林阡为什么会给自己机会先拼内力……为时已晚……
“弟兄们,杀啊!”便趁此时,时青寨对金军发起冲击。
沙场,终于是他们的。
哪怕林阡和邵鸿渊的刀都是一瞬就能毁千万人——战史,却必定由这千万人写成,就算最后只有他二人活而千万人都死。
何况现在,这千万人都带着执着和鲜活的杀气,一往无前,无论是为了钱粮或家畜,为了尊严或理想,为了地盘或……家仇国恨。
当时,谁也不曾留意到时青眼中喷出的复仇之火。这也许是天助盟军,时青再不可能与束乾坤达成共识,因为他认出了这个邵鸿渊,就是当年他父亲时芃最好的结拜兄弟,却杀死父亲、夺走母亲,以及噬气经。
杀。
远山,在近处融为溪川。
生之路,与死之道常伴。
风呼啸,钟轮回,沙流浪,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