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阡战力的新上一层,当夜吟儿也有所觉察,只不过他若想真正提升,火候还远远未到,此刻听到岳离对林阡激将,她深知无论岳离是站在要杀林阡的立场上还是纯粹求战、都是在诱引林阡走火入魔一定会对他造成莫大伤害!是以吟儿怒不可遏、剑速加快、喝叱束乾坤道:“什么十二元神,什么日月天尊!一群奸诈小人,存心趁人之危!”
“谁趁人之危?分明你们先闯我方!”束乾坤亦被激怒。那时桥下风云变幻,已暗中生出了浩荡漩涡,与其说由束凤的剑斗引起,不如说是被林岳的刀剑之争祸害。漩涡越卷越大,铁索桥风中摇曳。
吟儿气不打一处来,一剑上关花急打而去:“谁教你们卑鄙、先去我军掳人!”
“谁去你军掳人?你随便抱个婴孩便想往我们栽赃?!要起衅也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别开战了打不过就胡说八道……”束乾坤剑势不停,大喝,林阡和吟儿的心都是咯噔一声,什么,随便抱个婴孩?……谁去你军掳人?
吟儿脸色倏忽惨白,在阵中这么久了她确实还没来得及看小牛犊病情如何,因为光线太暗外加一直辗转动荡她也始终未曾看过小牛犊的模样,只是,因为从不曾有过怀疑……然而,在这一刻得到束乾坤的矢口否认她忽然心念电闪:手上这个,会否不是小牛犊?!不是小牛犊!是我们弄错了!所以它发烧的温度感觉很不对劲,不对劲!那么真正的小牛犊呢?它是不是真正的小牛犊?
霎时吟儿思绪凌乱,几乎忘却对敌,俯首看怀中婴儿是不是小牛犊,然则这略一分神,就被乾坤剑拆了防线强势突破,吟儿大惊回神慌忙出剑自救,冷不防束乾坤剑风一掠,恰好割过她左袖,左手一颤。婴儿登时脱出怀抱——可叹吟儿这一个早上从来没松开的左臂,竟在这最关键的一瞬忘记保护,任凭这小襁褓脱手而去、继而、摔落这铁索桥下,顺风而去……
“小牛犊!”吟儿脑中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弃下背后乾坤剑,当即翻身跃下这高悬铁索。“你疯了吗?!”束乾坤大惊失色脱口而喊,竟然也忘记对敌,伸手要将她拉住。可惜只剩一片衣角……束乾坤之所以引她上桥,只是为加大胜算,并非要她性命,甚至正是利用人的怕死,可是,这女人疯了吗,竟不知脚下悬空?这一跳下去那还得了?!
是啊,疯了,任何母亲,在孩子遭遇凶险时。都会爆发出世人难信的胆量、力量、速度和决心,就像陇南之役里的玉紫烟,在林阡林陌被掳之后,她是第一个追上去的并且追上了,武功平平的她,能在徒禅勇手里夺回个林陌,战到一身是血还能支撑着回营告知林楚江……
虽然,吟儿不知道手里的是不是小牛犊,可是,怎该怀疑手里的是不是小牛犊!她眼里。它就是小牛犊,那个在营帐里搞破坏精灵调皮的孩子,那个她担心过会重复林阡宿命的孩子,那个她要留下来延续林阡故事的孩子。那个孩子,她绝对不容许它得而复失!
所以,吟儿不是落下去的,是直接跃下去、跳下去、飞下去的,不断加速地往下坠,只为赶在那孩子落地之前捞起它!
“吟儿!”林阡与岳离恰好作战间隙。突见这惊天变故,岳离尚能面不改色,林阡哪还淡定得了?也发狂一般抛开九天剑不顾冲到铁索桥上来,往吟儿和小牛犊落坠处看,却只能看到足下一片风云肆虐,束乾坤刚从余悸中醒来忽见林阡冲到身边正待应接,蓦地见到他也翻过铁索竟也要跟着跳下……束乾坤瞠目结舌,脚没稳差点也一头跟着栽倒。
却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深渊里猛一抛回个小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慢正是那小襁褓,林阡眼疾手快急忙将它一把拉上,然而吟儿的声音却久久未曾听闻,吟儿她,明明跟聚魂关上他对她一样,选择舍了性命也要先让小牛犊安全……
“吟儿——”他适才也怀疑过和吟儿一样的怀疑,只是见吟儿连命都不要也要保这孩子,哪能不对之更加谨慎?这一刻不但要借天光好好地注视它探究它,更加要给它一巴掌看它到底会不会烫他报复……然而这一掌拍下去,襁褓中久久不曾回应,林阡悲从中来,不是小牛犊,这不是小牛犊,吟儿,他怎能让吟儿生死未卜得如此不值?!
可是,正想要跟着吟儿生死不离,偏这小牛犊的样貌将他拉回了理性……这怎么不是小牛犊,不就是营帐里那个包子脸吗!他虽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他虽如邪后口中是个混帐爹,但不至于连孩子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若它是真的小牛犊,他就该答应了他曾经答应过她的话,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地爱着它,哪怕吟儿不在世上……临危之际她奋力将它抛上来,不正是希望他能代她照顾它的安全?而不是、简简单单的生死相随……甚至,不管它是不是,他都没有资格跟着她跃下去,他必须活着找到它不是吗!
吟儿,吟儿,告诉我你还安然无恙!林阡心魔被触,握刀的手全然煞气,血也顺着臂流于刀上红黑相间,铁索桥岂止作响甚至有沉降断裂之势!
“林阡……”束乾坤察觉他眼神有异,不知该进该退,只能求助岳离。岳离尚未移步,麾下先行上前要救束乾坤,忠心耿耿的他们,冒着性命之忧纷纷上得这铁索桥来,奈何林阡一声悲吼,反手一刀挥霍泄愤,竟将这先上去的八将领直接砍下四个,正是先前他还觉吃力的四个。果然战力横跨一级,只不过是因悲愤而虚跨。
“很好,他已有入魔之迹象。”岳离在旁看着,潜意识里岳离和薛焕一样,求的正是对手。平常状态的林阡,哪里满足得了岳离。
“都别靠近林匪!”此刻束乾坤惊而不乱,不愧是花帽军的主帅,一剑迅猛解救了其余四个,却将他自己置于险况。“不,一定要救束将军!”而花帽军护主心切,竟也都不顾死生。
其时林阡眼中哪还分辨得出对手是谁,只知道谁离他最近他就要斩谁。灭尽天地,血流漂杵,他心中暴戾才会减轻!所以把束乾坤从桥内追到桥外依然要打,在束乾坤受伤被救后,一手抱紧小牛犊。一手继续凌空单挑了不怕死的接连十几个金将,极是解恨,意犹未尽!铁索桥经过这番板荡后几乎已不剩木板,两峰间只留下单调铁索,甚而至于真有了断裂之音,一时还不知传自何处……
眼看林阡忽然癫狂、无数先锋死死伤伤,远离的金军惊慌失措,一个个弯弓搭箭意欲救人,岳离伸手示意不必,纵身而上独自凌于铁索桥中。挡在束乾坤等残兵败将前面,冷看着眼前这个、酣畅到极致、意犹未尽求战的、魔。
跟上次那个、在这里遇到的、一模一样。
同一时间,内二内三层融汇多时,杨宋贤吴越却并未相见。
换句话说,吴越的偃月阵虽然击败黄掴的锋矢阵,反而自主进入了纥石烈桓端更强的风里流沙阵,使得这一路宋军在两大战阵合并之后长时间都无法救援杨宋贤,更还自身难保、逐步沦陷在金军兵阵和古阵的协同作用里。吴越军起始的势不可挡渐渐削弱,变成配合僵硬、继而胜负难判、到此刻已经败迹明显、负隅顽抗。
因此,摩天岭吴越李全杨妙真虽然未败。却打了一场虽胜过黄掴却败给桓端的仗!这支宋军遭到风里流沙阵的肢解型分散,与先前的杨宋贤一般处境,胜败轮换,真可谓祸福难料。
“恭喜你桓端。终于收拾了这个红袄寨的常胜将军。”黄掴眼看着吴越军分散被吞,叹服的语气对纥石烈桓端。
众所周知,吴越在山东红袄寨以至于南宋抗金联盟,都是个常胜不败尤擅强攻的神话。是以当年金军都说,生擒别人都可招降,唯独覆骨金针必杀。
桓端居于制高点看着川流不息的兵阵中那个骁勇难当的红袄寨领袖。再一转头,看到相隔甚远几乎在兵阵另一端的玉面小白龙,端的也是战斗中难掩的潇洒气度,继而,想到不久前闯阵几乎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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