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盟王竟不惧告诉我真相之后,激起祁连山军兵去杀盟主?”陆静先前就被吟儿告知过瀚抒中阴阳锁,奈何事发后情绪激动没有想到,现又听林阡这么说方才记起,恍然瀚抒中毒这件事并非虚妄,了解的同时不禁感他二人高义。
“这些年来,吟儿的命都悬于与我相交之人的可信与不可信之间。”林阡淡然一笑,意味深长,“而一方基业之存亡,也在于其统帅的一念之间。”他本就把祁连山看做盟友,自是最希望祁连山恢复元气、走对路。
“我会将话都转达。”临别前陆静问,“盟王会遣何人去寻盟主?”
遣何人?当祁连山都已倾巢而出,全力以赴。盟军这里,却唯能有寥寥几人,寥寥几人里还包括了一个从祁连山来的红樱。
又有什么办法,洪瀚抒留下的烂摊子还在,齐良臣薛焕仍然隔三差五来犯。
好在腹背受敌的危机终于解除,是夜夜深人静,林阡难得一次得空去看小牛犊,它精神很好地就在顾小玭怀里等他,看到他便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但当茵子和杨妙真都教它喊爹爹时,它愣是学不会,反而对着顾小玭三个一人叫了一声娘,字正腔圆。清清楚楚。
换往常这种情境煞是好笑,这一刻给林阡听见真是刺耳,一时之间无名火起,冲着这家伙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毫不留情。小牛犊啊一声惨叫大哭,与此同时狠狠烫了他爹一手,在杨妙真顾小玭都色变诧异的目光里,林阡忍痛故作镇定地收回手来,冷冷的表情极尽威严,好像在说,它活该。
但片刻之后,找个机会把顾小玭这几个都支走,他看着可怜兮兮的小牛犊,又忽然觉得于心不忍。把它重新抱回怀里,叹息,骗哄,“小山芋,对不起,爹是……太想你娘了。”
“哼……”小牛犊懒懒哼了一声,毫不管他眼中噙泪,好像在说,你哪是想我娘,你是自己心里不爽。把气撒我身上!
长叹一声,事实林阡心里也真是郁积:“爹竟捉襟见肘到这种地步,人手短缺,无一可去救你娘!”
便在这一瞬。帐外突然光线一变,竟似时间被人拨调,又像万千幽灵驾到……诡谲方落,凶急又起,原还静谧无风的秋夜,开始有风逐渐攒聚。少顷泥沙石走,继而遍地漩涡。
帘帐一开一合之间,地上的土灰都彷如被置换了一层。来者是谁从排场看林阡早已心中有数——先于她行的万千毒物,虽有大部分都看不见摸不着,却有少许虫兽露出了行迹。
“王竟忘了,魔门也有高手么。”一袭蓝白,苗家女子,如昨不带任何颦笑,气质未改清雅绝俗。却因暌违了五六年形貌大变,连林阡都被印象的落差惊了一惊,他竟忘记,慧如和闻因同龄,也该是十六岁上下了,还思维定势想见到当年的幼女呢。
哪想到她如今已出落得苗条修长,与往日的小圣女判若两人……林阡之所以醒悟过来并确定是她,除了言语举止之外,还因她出现在眼前之际,身前身后都似轻笼了一层寒雾——那些都是毒物无疑。便是这层寒雾环绕,衬得慧如更为神秘朦胧,教任何人决不敢侵犯。
一直对林阡很猖狂的小牛犊,在她到来的前后骤然警觉,趴在林阡怀里一动不动,害怕得很……慧如只淡淡看了它一眼,一丝感情都没流露。
“从何处来?”他记得闻因前些天便说过,慧如是和她同时到达陇陕的。
“去熟悉了一些陇陕的毒物。”不食人间烟火如她,和毒物打起交道来却得心应手,几日功夫,就已把陇陕毒物熟知了不少,想必带来的都是战利品了。
“……原是如此。”他不得不叹服,这一方面她比他缜密,知道要因地制宜、备战待敌。
“今又需去西夏熟知了。”她话不多,说完已经准备动身。
“慧如。来得真是时候。”他忍不住感谢。
“王请放心。”话声落,影已远。
来得真是时候。他感谢这偶然性,却也忽略了必然性。
这些年来川黔都后方无事,慧如本就百无聊赖,思他归盼他归,却知他不可能归。最近听说陇陕前线辛苦、林阡人手短缺却不愿调遣魔门兵力,慧如显然自己决定前来辅助他。对此诸葛其谁没有劝阻,他劝阻得了么。
果然慧如一到陇陕便有了极佳的用处,既无需冲锋陷阵,又可解林阡后顾之忧,有她寻吟儿,自是比旁人容易得多也保险得多。
林阡自己也无暇喘息,这厢小牛犊闹腾了半夜刚被伺候睡下,那边齐良臣便在天明之时再度犯境,很明显金方听闻洪瀚抒出局暗叫不好,胜负在此一搏,故而倾力出击,这原也是林阡意料之中。留守彼处的辜听弦虽然骁勇,毕竟只能抵御一时,最大劲敌齐良臣,还需林阡亲身前往、一较高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