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和大伯还有王道士夜晚驱鬼的事情,王叔至今全然不知。说全然不知倒也不准确,他似乎也知道一些事情,近来对我总是有所防备的感觉,对我说的话是越来越少,甚至一整天不说话,我想应该是他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许久没和他重逢伤心难过了吧。
一天早上,我因为前一天晚上休息的早,很早就起床来到了站上。走上二楼,我看到王叔正在打开最里面的那间屋子——他女儿的屋子。我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着他,他走了进去。不一会,他端着那个骨灰盒出来了。他转眼便看到了我,一点也没有闪躲,一点也没有吃惊。他瞥了我一眼,然后端着自己的“女儿”走来过了。
“都落灰了,拿出来擦擦。”王叔轻描淡写的说。
我则故意摆出一脸无辜外带惊讶的表情,以此来掩饰我的内心。说实话,无辜是假的,吃惊倒是真的,没有想到王叔居然可以落落大方的拿出自己最重要也是伤痛的东西,就像一个老人扒开自己那永远合不上的伤口冷漠无谓地给你看个够。
我此刻感到有股说不出的酸心,不禁对王叔同情起来,甚至有些后悔那曾经做过的事情,就像杀死了他的亲生孩子一样,不是么?
我没有跟着他过去,我想他这时可能会更希望拥有一个安静的空间,那个空间里有一张安详的照片和一位安然了的、年过半百的、却一无所有的中年男人。
感悟人生真的是很费力气,没吃早餐,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我转身回到屋里剥着煮鸡蛋,硬硬的鸡蛋外壳里包裹着洁白晶莹的蛋白,软滑q弹,一口下去,就咬出了黄硬的蛋心。
若不是经历了沸水的煎熬,大概心也不会硬吧。
“一会出去清清河道,天越来越冷了,的结了冰就不好清理了。”王叔突然趴在我的门框上对我说,他已经把自己过的严严实实了。
“好,好,马上就好。”我一口吞掉剩下的半个鸡蛋,起身拍了拍双手,穿上了大衣随王叔走了出去。
天气冷了好多,虽不至河水结冰,但也能冷的使耳朵失去知觉。河堤两岸的枯灰的杂草上一层薄薄的霜,柳树也冻得只剩干条,从柳枝下面经过,稍稍碰到,便会掉落下来,砸的一头灰,麻雀不再鸣叫,虫蛙哨声匿迹,只剩下呼呼地北风,在河面上旋转。
“上船。”王叔拉响了发动机。
我拿着长网四处张望着。几次出水,已经习惯了着晃来晃去的环境,左右腿的施力卸力,就可以完全掌握着上肢的平衡。
“右边有个塑料瓶!”对王叔大喊。
王叔猛地往左一拉,船突然左右转,差点没把我甩下去。
“慢点!”我呵斥道。
王叔调整了方向,开到了瓶子附近,然而水波把瓶子推的更远了。
我站在船头上,把长杆伸到了最长还是够不到。
我只好把身体也伸了出去。
王叔突然站了起来,猛地在船的一边踩了一脚,我失去平航,一个跟头栽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紧接着,王叔拉响了发动机,一鼓黑烟开走了。
我不停拍打着水面,冰冷的河水最先渗入到我的鞋子里,寒意一下冲上了额头,还好有救生衣,让我可以浮在水面上。
紧接着,我的衣服被浸透了,冰冷的衣服紧贴着我的大半个身子,皮肤一接触冰水,一下就抽了筋,僵住不听了使唤。
我奋力挥着双臂向河岸有去。
然而无力的我无济于事,我绝望的朝河岸呼喊,喊也没用,没有一个人会这么冷的早晨来这里。
我放弃了,下半什么知觉也没有了,我开始发困,眼皮一合一合得,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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