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君不悟02

最好。若都能平安才最好。”

    “阿姐……”

    三郎眉眼寂然，子嫣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何必勾起他的伤心事？

    小玉郎大约是察觉到阿娘眼中的落寞，也察觉到这个舅父心里的悲伤，眸子里泛起些许不安。他不懂大人之间的心绪幽微，他只是用孩子的思考方式真心的不希望阿娘不开心，也不希望舅父不开心。

    “舅父，你疼吗？”

    三郎一愣，摸了摸玉郎的小脸，和颜悦色的说道：“舅父不疼，有我们玉郎在此，什么疼痛舅父都察觉不到了。”

    “真的吗？阿爹常说玉郎是开心果。”

    小孩子的天真稚气让人见之忘忧，三郎亦不例外，尤其是他怀里的小孩粉嫩嫩的，与五郎幼时几多相似。

    花家长女次女归来，花宴少不得要热闹一番，五郎又是小孩子心性，看到可爱可亲的东西就走不动道的主，如今府里多了两个可爱的小娃，他自然是要亲近一番的，如此这般他们少不得要在府中多停留几日。

    这几日里五郎天天守着两个小孩，他本性温和，不多时就和小玉郎混熟了，就连妍暖都时常跑来窝在他怀里玩半天。

    一时之间，南塘商社差点被着三人闹翻了，花宴见府中多年未曾如此热闹也是越发不肯管束他们，如此这般悠闲度日倒也风平浪静直到那一日踏雪阁外传来妍暖的哭声。

    三郎听见动静出来查看时，五郎已经一脸无奈的抱着妍暖细细的安抚着，一旁是小米无辜又可怜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副手足无措的摸样。

    小米脸上的伤口皆已痊愈，三郎于前几日撤去了他脸上的布帛，因为他以往也常在府中救治病人，府中众人见惯了各色病患，小米这样的他们并不觉的奇怪，可妍暖不同，她年纪还小，娇养于闺阁之中，世间的一切可怖与丑陋对她而言都是巨大的冲击，哪怕小米并不是一个可怖的存在。

    “妍暖，来。”三郎向啜泣不止的小娇娘伸出手。

    妍暖小娇娘可怜兮兮的从五郎怀里抬起眸子看过来，三郎趁机将她抱进怀里，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温声问道：“告诉舅父，为何哭了？”

    “……怕。”

    怀里的小娇娘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这样理所当然的回答却让一旁的小米苍白了容颜，掩藏在袖子下的双手瑟瑟发抖，五郎见此心中诸多不忍。

    三郎继续问道：“怕什么，这个小哥哥吗？”

    妍暖不敢看小米，躲在三郎怀里点了点头。

    三郎凑近她，小声的说道：“小哥哥很可怕吗？可我看这个小哥哥却是很漂亮的，妍暖看这个小哥哥的眼睛是蓝色的呢，和妍暖的不同，有没有人说过妍暖的眼睛很漂亮呀。”

    妍暖想起日常在家里阿爹时常会夸自己可爱漂亮，其他叔伯也会夸奖自己有双比翡翠还要珍贵的眼眸，于是用力点了点头，低声呢喃着。“阿爹说妍暖的眼睛像翡翠，是很漂亮很漂亮的。”

    “真的，我看妍暖的眼睛也像翡翠，可是我看这个小哥哥的眼睛更漂亮，像是你阿爹收藏的蓝色宝石，你阿爹有没有说过蓝宝石是很珍贵的？“

    “有，阿爹说他最喜欢蓝宝石了。”

    “那妍暖喜欢吗？”

    “妍暖也最喜欢。”

    “那你要不要去看一看这个小哥哥的眼睛呢，很像宝石的。”

    妍暖犹豫了一下，从三郎怀里探出头默默的看了小米片刻后又看向三郎，咬着粉嫩的小嘴沉默着似乎在很努力的思考，片刻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

    三郎悠然一笑，将她放了下来，默默的推了推她小小肩膀。“去吧，但是要先给小哥哥道歉知道吗？因为你也吓着小哥哥了。”

    “好，妍暖知道了。”说完来到小米跟前，一双碧色的眼眸好奇的看着小米的眼睛，心里默默的想道，真的是蓝色的呢，好漂亮呀。“小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着你的。”

    小米的脸突然红了一下，低着头低低地说道：“没……没事。”

    他汉话原本就说的不好，这一结巴更如滑稽了几分，妍暖觉得好玩嘻嘻的笑了，一时反而觉得这个哥哥一点都不可怕了，伸出莲藕似的小手扯住小米的衣袖说道：“哥哥，抱抱，我想看。”

    想看什么？

    小米怔住，但还是默默的抱起妍暖，小娇娘抚摸了一下小米的眼睛，娇软的小声音里含了笑意。

    “好看。”

    小米的汉话懂得不多，但是这两个字还是懂的，一时间心绪难平，分不清是伤心还是窝心，但是一直以来覆盖在心头那块坚冰却因为小娇娘的这两个字儿消融了不少。

    三郎五郎并肩而立，看着两个小孩天真无邪的摸样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三郎悠然一下，赞道：“妍暖不愧是宝石商人的孩子，慧眼识珠。”

    “那当然，她可是花家和康家的孩子。”五郎嘿嘿一笑，十分骄傲和欣慰的说道，仿佛着孩子是他生的一般。

    “托妍暖的福，小米的心结或许有机会解开。”三郎低声说道，任何一个人面对容貌被毁都会心神受创，何况小米还是个孩子。自己一直担忧于此，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来化解这项隐忧，如今反而是妍暖误打误撞解了此局。”小孩的天真善良或许是这时间最好的良药。”

    “那也不尽然。”五郎笑道：“小孩子的天真也可能是最残忍直接的凶器，但看如何引导。妍暖应该庆幸今日在她身后有你。”

    否则，以小米的性格，或许今日之事会成为花家来日的祸患。

    一念之间，一时缘起，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