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君不悟08

，而这人却在天的另一边，那样远那样远。

    “我其实……”

    他低低的呢喃，近乎无语，可三郎却还是扑捉到了些，抬头看着这个莫名发起呆的少年问道：“你说什么？”

    五郎垂着眸子摇了摇头，低声回道：“没什么，走神了。”

    三郎或许觉得他是累了，指了指内室，示意他可以去休息，五郎犹豫了一下，默默的走了进去，外面几个人还在对此后可能发生的情况做种种预测。

    五郎扑到在床榻上睁着一双瞠圆空洞的眸子默默发呆，心里的冷和热还在无休止的纠缠，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特别矫情，就像一个扛着牌坊的婊/子,因为明明三郎救了他的命，费尽心机不惜搭上自己也让他活下来，可一刻他却觉得或许三郎没有救下他会更好，因为那样三郎的人生就不会那么痛苦的五年，三郎或许会像大郎那样沉稳的经营一切，或许会想二郎一样踏遍山河，或许会像四郎一样执剑天涯，无论如何不会沦落到同自己那般困于内宅，虚度光阴。

    愧疚而生纠结，纠结而动心兵。

    他翻身坐了起来，青纱帐暖的房间里他听到心房的耸动，听到心兵的铿然。

    三郎走进内室的时候见到是少年沉默清冷的目光里翻动着幽微的光，如同一把即将出鞘的剑，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丝毫不漏。“不是要困了吗，为何不休息？”

    他一手轻轻的按在少年的颈侧，指下血脉浮动、竟是心神浮躁的迹象，五郎在他身边数月，这样的情形却还是第一次。

    五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困了。”

    “是吗？”三郎松开手走到一旁，拿起一块香脂扔进一旁的香炉里，他举止沉稳、优雅，不见丝毫犹豫。“那就和我说说你心里的事情。”

    “我心里的事？”

    “对！”

    少年摇了摇头，挺翘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脱下一层淡淡的黑影。“我没有心事，只是有些烦，好不容易出了建安来到雍州竟然碰上天灾人祸，不是很讨厌吗？”

    三郎的眸子如同上好的黑曜石却忽闪和明亮温暖的光芒，他伸手轻抚着少年微凉的脸颊，淡淡的药香和着氤氲的香气将少年牢牢扼住。“五郎，你可以多相信我一点，比以往更多一些。比如将心中那些幸福的、痛苦的事情或者好的、坏的念头告诉我，哪怕一点点，好吗？”

    空气有什么东西在浮动，在无声的翻搅着少年的心，他原本毫无睡意的眼眸在不经意间有了些沉重，他身体一僵，本能的有些许抗拒，可是三郎的手捧着他的脸颊，温热的，如同西域黄沙明月下最温柔的泉水，最轻薄柔美的纱。

    他在那泉水中沉没，在那轻纱下束手就擒，他听见自己软弱的声音在空气里回响，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飘来。

    他说：“我不想你受苦，哪怕因为我。你若不曾救我，就不会……”

    脸颊上那道温热的泉水消失了，月下柔美的轻纱不见了，只有一双惊讶的眸子怔怔的看着少年，良久，传来一声叹息。

    “俏儿，不是你的错，一直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