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苑剧场二楼,有一间专为贵宾准备的休息室,下午散戏后,吴老太太请松文来这里相见。
刚上楼梯,早有丫鬟小翠麻利地迎下来。她一见了松文,脸上就露出难得的笑意,说道:“文老板,老太太正等着呢,快请!”
这间休息室设在剧院把角处,朝南朝西都有两扇敞亮的窗子。从这里,可以看见对面街道上鳞次栉比的各家商铺,也可以从熙来攘往的人群中观察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
吴老太太坐在名贵的红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个官窑茶碗,正用盖子轻轻刮动漂浮上来的茶叶。淡淡的龙井茶香传过来,和着房间里的色调,显得温暖而古朴。
松文一进屋,便对着她恭恭敬敬行了个叩头大礼。
“松文拜见干娘!”
“哟,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瞧瞧,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呢。来,到娘身边坐着。”
“在干娘跟前,松文还是站着为好。”
“你瞧瞧你,你们梨园人就规矩多。”
小翠给松文端上茶来,松文连忙接过道了声谢谢,又对着老夫人说:“今天多亏了干娘,否则我们人单力微,又不知闹到如何收场呢!”
老夫人摆手一笑:“有什么要紧的,整治那个泼皮无赖,也算得是惩恶扬善。这种事儿,我老太太喜欢干!”
“只是,怕我们因此带累了您。那混猴儿毕竟在给日本人干事。”松文也不无担忧。
“日本人,在咱们老祖宗的地方,我怕他什么日本人。凭他是谁,都得讲理!”
老夫人停了停,拉过了松文的手。“孩子,我就是心疼你呀。今天这是我听见的,看见的。那我听不见、看不见的时候,不知你还受了多少委屈呢!娘明白,你们唱戏的不容易。”
“谢干娘体谅。”想到今天混猴儿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松文不由皱紧了眉,胸间强压下一口闷气。
吴老太太又凝神想了想,说道:“孩子,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尽管说实话。你认我做干娘,是不是因为我是吴敬西的妈。我要就是个普通的老太太,那你还认不认我了?”
这话真的很难答,就连小翠也紧盯着松文的脸,想看他作何回应。
松文面无波澜,说:“干娘问得实在,我也便如实相答了。的确,您若不是吴军长的生身母亲,那我就不必认这门干亲了。”
闻听此言,小翠不由脸色一变。“怎么,文大老板也是个趋炎附势的人吗?”
松文坦诚答道:“我们行走江湖,吃开口饭,哪敢说自己有多清白。洁身自好或许本是圣人君子的事,我们唱戏的已经掉在泥潭里,又何苦那么自命清高呢!像今天这种事,松文经的、见的起止两三回。戏班安危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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