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在奶奶死后仍扒拉着孩子长大,而自己的父亲却是因此没了生的欲望?
他的家族,似乎大多是为爱而生的。爷爷与奶奶,大伯与伯母,父亲与母亲,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好像因为爱情而变得澄澈。只是不幸却是异常的相似,只余大伯一家终得幸福美满,而爷爷与自己都是被至亲至爱之人所弃之人。不同的是,前者是无奈于现实,后者是被至亲所不顾。
除了爷爷,再也没有人能引起他情绪上的任何波动。这一次,却被闻溪打破了,无来由的心慌。
他甩甩头,意图将思绪抛掷脑后,但脑海里的信息却纷纷扰扰的如微风中飘絮荡漾,使他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
他站起来走到楼上,却在自己的房间前定住。他的手顿在门的把手上,却迟迟未将其打开。终是转身走到闻溪的门前,门缝被黑暗填满,里面的人约是已经睡着了。抬起手表看了一下时间,竟是深夜两点有余了。
他很想抬脚不管不顾的走,只是想法却始终无法落至行动。他伸手扭动了一下门把,竟是没有锁,再不曾犹豫,直接开门进去。
进去以后站定,过了一会适应了这黑暗才缓缓走近闻溪的床前,她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堪堪露出一个小脑袋,青丝如墨般在碎花图案的被单上铺展开来,远远看竟是像极了水墨丹青,极具美感。
沈自横凑上前看着闻溪熟睡时安宁的脸,唇似菱角,此时微微嘟起,看起来有些惹人怜爱,他伸手触了触那唇角,轻轻的,生怕惊扰了对方的美梦。
唇角微凉,应属正常。
他又伸手触了触她的脸颊,柔软腻滑,温度正常。由此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只盼着她再也不要生病为好。
他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当躺在自己的床上时仿佛还能感觉到自己手掌间散发的关于她的气息,像是夏日里繁盛的果园散发出的成熟的果香,甜美而醉人。他在这似有似无的果香中沉沉睡去。
而熟睡中的闻溪在沈自横离开后才将手臂从被子中伸出来,赫然是光洁全无遮挡的肩膀,白得仿似泛光的手臂隔着被子放在肚子上。
*
隔日,闻溪早已经习惯这样的戏码,丝毫不惊讶的裹起被单,蹦跳着捡起被扔到地上某个角落的衣服,拿着走到卫生间换起衣服来。
换好衣服,洗漱完毕,顿觉神清气爽,甚是舒服。
走到楼下,贺老爷子已经在客厅看着报纸。听到脚步声时,抬起头看见闻溪面色颇佳,笑着道:“看到你脸色红润,想必身体好得大半了。”
闻溪摸了摸脸,觉得手感不错,笑嘻嘻的走上前去,坐在了另一个沙发上说:“让您担心了,真是抱歉。”
沈老爷子翻开了报纸的另一面,视线从报纸上移到闻溪上说:“阿横还没起床,闻溪去叫他吧。”
闻溪乖巧的应了声好,便站起来往沈自横的房间走。
“扣扣扣”在门外敲了几下,无人回应。闻溪大起胆子握起门把扭了扭,发现竟是无锁。小声的吐糟下沈自横竟是如此放心,后又想这是他家便是这样也没什么奇怪的。全然忘记昨晚自己困得没起床锁门的事情。
进门就觉得整个房间明亮整洁,她快步走到沈自横的床前,扯起嗓子喊:“沈自横起床啦!起床啦!……”
如此几次,沈自横才悠悠醒来,微睁着双眼看着闻溪站在自己的床前还以为尚在睡梦中还没醒来,于是转了身继续睡去。
闻溪被沈自横的反应逗笑,不由得起了抓弄的心思。
她脱了拖鞋爬上沈自横的床,躺在床上空着的一侧,虽是同样侧着身子,但沈自横背对着她,她伸出腿准备把沈自横踢下床以此来叫醒他。
但腿伸出的一瞬间却想到昨晚人家费劲巴拉照顾她的场景,觉得自己简直没心没肺,不懂得感恩。于是改为在沈自横的后背推他,“喂,醒醒啦!吃早饭啦!……”
沈自横忽而转过身来,闻溪的手来不及收回,恰恰按在他的胸上,顿时尴尬得想默默的收回手来,速度却不及沈自横翻身越至闻溪身上,沈自横声音清朗却自带一丝慵懒,道:“早上好。”
话音刚落,未等闻溪反应过来便翻身起床,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闻溪呆愣的躺在床上,面若桃红。后听到卫生间传来的水声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戏弄不成反被戏弄啊,一时觉得甚是失败,自己竟是被一个小孩子戏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