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檀暹,却是移了目光,欲朝门外走去。
“今日是月夕,街上热闹得很,听说夜里还有花灯,陪我出去看看吧。”檀暹伸出手,阻了席妄生的步子。
“我还有事。”席妄生淡淡一句,将檀暹拒绝。
“有事?呵呵。”檀暹闻言却是冷笑起来,她盯着席妄生漠然的双眼说道:“怎么,白玉京就那么吸引人?倒叫我想去看看呢!”
“檀暹!”席妄生棱角分明的脸上染上一层冰霜,他拂开檀暹拦住他的手臂,沉沉道:“你休得胡来!若是你伤及荼萝分毫,我也不会放过你。”
“荼萝是个妖罢了,你师父将她托付于你,你护她一世便该是足矣,如今看来,你倒还真是执拗。”檀暹冷言。
席妄生闻言却并未应答,他没再看向檀暹,抬步朝门外走去。
“息夷!”檀暹背对着席妄生,她没有回头,声音虽幽幽,却似冰刀般凶厉:“我为你修魂补魄,可不是让你去陪别人的!”
“对不起。”席妄生脚下微顿,回过头来,俊逸的面容覆上寒意,却依旧克制着面上的不悦冷冷答道。
席妄生的脚步声越来越弱,檀暹终究没有回头望向那愈行愈远的男子,她的眸色愈发深沉,摊开原本手中紧握的香袋,提着这香袋搁上静燃的烛火。
檀暹沉沉的眸子望着染上火光逐渐化为灰烬的香袋,待这香袋燃尽,屋内檀香四溢。
檀暹白皙的手指伸出,拿起桌上一把尖厉的剪子来,只见她幽幽一笑,用剪子挑起烛芯,惹得火苗一阵抖动。
“荼萝,你可真是烦人呢,若不是你,息夷自然不必背负这么多。”檀暹启唇轻声自语,一字一句皆为鬼魅:“只有你死了,我和息夷才能得到解脱。”
檀暹纤长的手指伸出,握着剪子在摇曳的烛光上狠狠剪下,火光倏地熄灭。檀暹见此情景,放声大笑起来。
那便让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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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亲自去扶摇山?”白玉京玉堂内,白奕问面前的荼萝道。
“嗯,云雀只行至扶摇山山腰便再也寻不到上山之路,即使是在空中也只能见得那飘渺的云雾,虽说我此番前去,也未必能上得那扶摇山巅,但我想,既然有一丝希望,我便要亲自去看看。”荼萝启唇,缓缓道。
“扶摇山虽为仙山,妖物也可在此山安稳生活,但是不能保证,这扶摇山半点危险都无。”白奕依旧有些担心地说道。
荼萝笑了笑,应答道:“白老板大可放心,云雀已事先打探好了,这扶摇山,隐秘而安然,确然没有危险。再者,若是真有危险,我还有白老板你方才赠予我的玉坠,危急关头这玉坠也能保我一命。”
“不然,我与你一同…”白奕刚启声,却被荼萝打断道:“我走了,白玉京大可说荼萝不适,休息个几日,白老板若是走了,白玉京可怎么办?”
“如此…”白奕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寻得师兄自然是好,可若是寻不得,你也无需久留,尽早回来便是!”
“荼萝知道了。”荼萝待白奕说罢,含笑颔首,戴上了纱帽说道:“那这几日,就劳烦白老板了。”
“去吧,快去快回。”白奕望着荼萝被帽纱遮住的脸,点了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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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夕之夜的白玉京,灯火通明,乐音缭绕,人声鼎沸,热闹至极。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那人人争着一睹其风采的头牌荼萝姑娘,今夜却是对外告病,不曾出来。
“这荼萝姑娘,怎么偏生就今日病了呢,听不到荼萝姑娘的曲子,真是叫人遗憾得很。”
席妄生方行至白玉京,便见得两个男子从白玉京内走出,其中一个魁梧些的男子摇着头叹息道。
“诶,别这么说,虽说没听到头牌的曲子,咱不是还看了那夏歌姑娘跳的舞么?白玉京里头的姑娘,哪个不是似天仙下凡呐?我看这夏歌姑娘,水灵灵的,标志得很,跳起舞来,那叫一个惊鸿!”另一个男子启声笑道。
“你懂什么,荼萝姑娘毕竟是头牌,就算都是天仙下凡,那荼萝姑娘也是最美的,换了你你能说你不想多看一眼?”魁梧的男子答道,同另一个男子一起,经过了席妄生的身边。
“病了…”席妄生沉沉自语道,正思虑间,却见一个人影从白玉京高墙旁的窄巷内走了出来,那人的容貌被斗笠上的轻纱遮住,叫旁人看不清楚。
席妄生眼色微动,抬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