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举步维艰

; 对兰姨娘叮嘱几句后，陆如嫣跟着阮姨娘一起出了门。

    一路上陆如嫣走得是小心翼翼，她既要依靠阮姨娘带路，又不能被发现她不认识路。这一切要做的不漏痕迹，颇费了一番心思，也多亏阮姨娘是个个性粗爽的人，并没有发现陆如嫣的异样。见她比平日里走的慢，也只当她是大病初愈，身子不适，越发小心的搀扶着她。

    到了陆家铺子所在的街上，陆如嫣心里有些唏嘘。据说陆家鼎盛的时候，这整条街的铺子都是陆家的。可惜到了如今，只剩下了街边巷角处最不起眼的一家绸缎铺。

    来到铺前，陆如嫣却发现有人比她们更早的站在铺内。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此刻正对着一个老伯哀求道：“吴伯，我是真没办法才再来求您的，我娘的病需要药。您看在平日里那些来往的份上就帮帮我吧。再借我一次，就一次！这钱我回头一定还您！”

    “唉，小子。这陆家若是以前的陆家，我也就答应了，可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是真……”老伯说着抬头，看见了陆如嫣和阮姨娘喜道，“小姐您来了，您可算清醒了，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

    “你便是陆家十三岁当家的那个嫡小姐？”少年好奇的看向陆如嫣。

    不理会少年探究的目光，陆如嫣淡淡问道：“吴伯，这是怎么回事？”

    吴伯是陆府的老家人，年轻时家里遇上饥荒多亏陆老爷的收留才保住一条命。因而对陆家是不离不弃忠心耿耿，只是这吴伯却是不识字的。

    当初绸缎铺原本的掌柜被李家挖走，剩的那些个伙计又吃里爬外。为了节省开支，原来的陆如嫣干脆把人全都辞退，让吴伯和和两个家仆顶了上来。吴伯待人接物虽没问题，也跟着陆如嫣学了些简单的记账之法，却终究吃着不识字的亏；原先的陆如嫣虽识字却太过年幼缺乏经验，因而这铺子一直是惨淡经营着。

    吴伯见陆如嫣问起，叹了口气道：“这是叶家小子，他娘是温纤也，也就是以前常来送自己织的布的那个温姨如今病了。他是来借钱买药的……”

    “陆姑娘你心好，就帮帮我吧。只要救得了我娘，我叶卫疆来世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少年也知道这家是陆如嫣在当家，因而对着陆如嫣不住哀求道。

    “小子，你可别缠着我们家小姐！”吴伯上前将几乎要扑到陆如嫣身上的少年拉到一边。

    陆如嫣看着少年哀求的模样心中起来恻隐之心，转而又想到陆家的现状，只觉无力。她问道：“吴伯，这铺子里如今还有多少现银？”

    “现银只剩七两半，倒还有些外债没收，可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多两。主要是之前把银子全拿去进了货，而这批缎子又卖的不好，要不也不至于如此。都是那李家在背后捣的的鬼！”吴伯哀叹道。

    当初陆如嫣急着挣钱，中了李家设下的圈套，把现银全拿去买了一批看似便宜划算，实际花色并不讨喜的绸缎。再加上林家的刻意挤兑，这铺子的出路基本给堵死了。

    七两半？陆如嫣只觉头疼，这大大低于她的设想。这些银子，还不够她曾经随手打赏给下人的。

    那少年在旁听了吴伯的话，也明白了陆家现在的情况。不再挣扎，低着头站在一旁。

    陆如嫣看着少年心中不忍，这少年若是一味哀求，她或许还狠的下心肠，可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倒是让陆如嫣没法坐视不理。

    “他要多少？”陆如嫣终是没忍住问道。

    “五两，小姐你看……”

    “给他。”陆如嫣说的干脆。

    少年瞬间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嫣儿，这可不是心软的时候，咱们家……”阮姨娘欲言又止的劝道。

    “没事，这林家真要做什么，可不是这区区五两银子能阻止的。给他反而能救他娘亲一条性命，何乐而不为。”少年的孝顺懂事让她难以拒绝，何况她说的也是实情，陆家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不是这五两银子能解决的。

    “唉，小姐心善。”吴伯知道自家小姐说一不二的脾气，取了五两银子交予少年。

    少年双手接过银钱一个激动便要给陆如嫣跪下。

    陆如嫣摆了摆手制止了他，淡淡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耽误了，快给你娘抓药去吧。”

    “陆姑娘，你的大恩大德叶卫疆铭记于心，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少年死死的握着手里的银钱，说的无比坚定。

    陆如嫣看了少年一眼，笑了笑不予理会。这世上是有知恩图报之人，却也不缺忘恩负义之辈，依她往日的见闻倒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多些；她今日施手帮他只为本心，并不指望回报。

    少年见陆如嫣态度淡然，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见少年离开，陆如嫣随着吴伯进了铺子。她这边刚进铺子接过账本，就远远瞧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沿着街道朝铺子跑来，边跑边嚷嚷着：“如嫣姐姐不好啦，林家的人找来了！”

    一时间，陆如嫣只觉头颅内隐隐作痛，这林家的速度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