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次交锋 上

人的缘故是半掩着的。只是陆如嫣毕竟是个初醒体虚的女孩，这大门对她来说还是重了一些。

    她有些费力的推开了大门，颇为狼狈的进入院中，映入眼帘的便是院子里站着的十来个仆人，和不远处厅堂上坐着的两个男子。

    四十多岁的那个就是林家的家主，此刻板着脸吹着手上的茶沫。坐在他垂首的男子三十多岁，阴沉着脸五官看上去有些阴柔，应该就是李家的家主了。

    “这陆家人做事还真是喜欢亲力亲为呀。”林老爷看着陆如嫣狼狈的模样讽刺道。饮了一口手中的茶随即吐出，连杯子一起摔掼在地上道：“这破玩意，也是给人喝的？”

    静坐在一旁的李家家主此时抬头看了陆如嫣一眼，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他随即低头饮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家的好茶只为客人准备。”陆如嫣悄悄调整了气息，缓缓的走进厅中用尽量平稳的口气说道。

    “嫣儿你可算回来了！”兰姨娘看见陆如嫣不由得松了口气，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真不知该怎样应付这些凶神恶煞的人。陆如嫣虽然年幼却一直是这个家的支柱，这种可以依靠的感觉在她这次醒来后尤甚。

    “咦？你妹妹和阮姨呢？”兰姨娘迎上来看到只有陆如嫣一个人，奇怪的朝她身后张望。

    “兰姨不用担心，我让她们去做些事，一会儿便回来了。”

    “陆姑娘，我也不想和你耍嘴皮，我只问你，这陆家与我林家的亲事，是不是你要退的！”林老爷见陆如嫣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沉不住气的开口喝问道。

    “没错。林老爷，我想张媒婆她们应该把我的话说得很清楚了。”

    “荒唐！”林老爷一拍桌子，震得桌子抖了三抖，“你当我们林家是什么，你们想攀亲就攀亲，想退亲就退亲！”

    “林老爷，你们林家我们不敢高攀，现在我们只想退亲！”陆如嫣口气淡然。

    “退亲？笑话，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当初你们急需我林家的聘礼救命的时候怎么不说不敢高攀了，现在说这种话迟了！”

    “林老爷，既然要说‘当初’那么我问你，当初你们林家是用什么样的手段逼得我陆家答应亲事，当初我陆如嫣又是因为什么而陷入昏迷！”陆如嫣语气凌厉，一时间林老爷竟有些无言以对。

    “我不管，总之这聘礼已经下了，你陆家也收了。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了，哪容得你轻易反悔！”林老爷站起身。

    “我想张媒婆该是和您说了吧，你林家礼数不全，这亲事随时可以作废！”陆如嫣仰着头说道。这林老爷一站起来，身高优势便显现了出来，这种被压制的感觉让她心里很不痛快，语气也越发冷厉了起来。

    “我说算数便算数，这种事由不得你一个丫头片子做主！来人……”

    林老爷话音未出，陆如嫣便拔高嗓门喊了一句：“你们林府别欺人太甚！”这一声，她几乎喊得嗓子破了音，生怕躲在府门外的陆依兰听不见。

    府外，陆依兰得了信号，当即跳到街上嚷嚷了起来：

    “林府强抢民女啦！”

    “林府仗势欺人啦！”

    “大家快来看看，快来为我们陆家评评理啊！”

    陆依兰连蹦带喊得隔条街都能听见，果然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

    林老爷见状对一众仆从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那小丫头捉回来！咱林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看着林老爷的反应，陆如嫣知道自己这一步棋押对了。俗语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陆家已经破落的当无可当、丢无可丢，必要时可以不顾脸面；那林家作为城里的大户，却无法像陆家一样豁得出去。

    “哎哟哟，这是唱戏呢，还是干嘛呢？”一个带着圆滑的声音传来。

    陆如嫣回头，却见阮姨娘搀着一个穿着喜庆的老婆子，慢悠悠的从开着的府门走了进来。

    陆如嫣见状，只觉心里一松。阮姨娘总算将官媒及时请了过来。

    此刻陆府门外已围了些百姓，大伙儿探头探脑的凑着热闹。有些人还不住指点着，口里议论纷纷。

    林老爷的脸色有些发青，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李家家主，此时终于抬头颇为复杂的看向陆如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