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往事已矣

事。知道了李成的过往，她才明白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棘手。她本以为像李成这样白手起家的男人一定很惜财惜命。她总能找到能威胁他的东西与他交换，再不然买通狱卒一顿用刑总能撬开他的口。

    可对于一个一心复仇的人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在牢里她看的很清楚，李成态度明确就是要让陆老爷死。他如今什么筹码都没了，没了慢慢复仇的资本与时间，拖着陆老爷一起下黄泉是他唯一的目的。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刑罚折服。

    陆如嫣这才明白为什么李成至今无妻无子，一个活着为了复仇的人是不允许自己身边有太多羁绊的。这不，她现下想找个能用来威胁他的人都找不到。

    麻烦、十分麻烦。

    薛大夫日夜辛劳，却始终无果。不仅关城内，连附近城镇内精通药理的大夫都被请来。然而没有一个人能确认参上的毒是什么，更何谈研制解□□物。

    陆如嫣无法只能天天带着酒去看望李成，对付这样的人攻心为上。可无论李成喝得多醉，她用尽劝说、诱导、威胁之词，都没能将解毒的方子套出来。

    “看来陆明奎还没死。”李成盯着陆如嫣手中的酒壶道，“不知这酒我还能喝上几天。”

    府官那边迟迟没有判刑，他被丢在这阴冷的牢狱中无人问津。右臂上的骨断因缺乏及时医治而疼痛不堪，每日只有在饮下陆如嫣送来的酒后，他才可麻痹伤痛休憩一二。

    “若你能说出解药，我或许能想办法在这过得舒服点。”陆如嫣伸手将酒递给了他。

    “陆明奎什么时候死了，我什么时候就舒服了。”

    与前几日面容焦虑不同，陆如嫣看着他神情淡淡的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薛大夫经过这几日的研究対那毒已有了些眉目。不日便可解出……”

    “哦？那你还来这做什么。”李成一脸不信。

    “不忍看你受仇恨所苦。”说这话的时候，陆如嫣十分庆幸如今顶着张包子脸，骗起人来可信度都高些，“听了你的事，我觉得你不是坏人。只是我不相信爹会害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去问了爹，爹说当年其实是你爹对不起我爹在先……”

    “胡言乱语！”怒视陆如嫣，“已故之人，他陆明奎还恶意造谣！”

    “为什么不可能？你爹还留了东西给你，只是那东西只有我爹一人知道。可惜你一直仇视爹，爹他没有机会将东西好好交给你。”话说着，眼泪从眼眶中央溢出顺着脸颊缓缓流下。陆如嫣直视着李成的双目。

    “你骗我，真有东西当年怎么不拿出来？”李成死盯着陆如嫣，仿佛想看穿她面容下的灵魂，然而面前的目光清澈如水仿佛不含半点杂质。

    “当年你还年幼，后来又去了都城，爹如何给你。此事涉及到昌安侯长公子袁腾，爹自是要小心谨慎？”陆如嫣诚恳道，“不论你信不信等爹醒了，你便能知道真相。”

    昌安侯长公子袁腾。李成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震。他对陆如嫣从未提及具体名姓，她是如何得知？抬头看着流泪的包子脸，难道她真的知道什么？

    “是爹告诉我的，他昨夜清醒了片刻。”陆如嫣猜到了李成的疑惑，维持着诚恳的面容编织着谎言。“这里面的事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你爹的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陆明奎呢？让他来见我！”陆明奎醒了？

    “爹只是片刻清醒，又昏迷了过去。只是你怕是等不到他醒来了……”

    “你这是何意？”

    “我听说你已被判了死刑，不日便会押往苏城大牢等待处决。”关城只是个小城，没有处决犯人的权利。被判死刑的犯人通常会押往临近的主城统一处决。

    李成听言一愣，酒意消散了大半。他，要死了？

    “等解药研制爹醒来，你大约已在去苏城的路上了。”

    陆如嫣的话一字一句传入李成耳中。

    “可惜了，爹的命你没夺取，仇也报错了，而真相你永远不得而知……”

    李成面色惨白，动了动嘴角从牙缝里将字一个个挤出道，“你骗我！”

    “若是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些，你就当是我骗你的吧。”陆如嫣言毕转身离去。

    有那么一瞬间，李成似要喊住陆如嫣，却又咬紧牙关忍了下来。

    接下来几日，李成察觉他在牢中的伙食变得好了些。狱卒言谈间隐约透露，五日后这里有人将要被押往苏城。

    陆如嫣依旧日日带酒前来。与李成聊些城中杂事，偶有提及陆老爷的病情，只说虽有好转却依旧昏迷，抱怨几句薛大夫的药效用缓慢。却不再向李成提出要解药的事。那些陈年旧事和李父遗物，更是装作没发生一般只字不提。

    李成数次欲言又止，陆如嫣只装做看不见。

    终于，到了第四日傍晚。在陆如嫣要离开的时候，李成哑着嗓子开口道：“我告诉你解药之方，你让陆明奎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