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婉虽不过多理会蒋如溪,然连日里被蒋如溪紧紧跟随也颇觉厌烦。这不,赵清婉正要去找寻阿姐,蒋如溪便守在院中,隐隐想要跟随。
“赵小姐,能否请求你向各位世家小姐引荐我?”自上次赵清婉直言提出不许蒋如溪称呼她为姐姐,蒋如溪便只称赵小姐。
此时眼见赵清婉依旧不理会于她,急急开了口。
赵清婉倒未曾料到蒋如溪会直言请求,上一世的蒋如溪那般委曲求全,百般隐忍,今日怎得这般沉不了气。
“我为何要为你引荐?你且说个道理。”
“小女愚钝,不知何时惹怒赵小姐,如溪给您赔不是,赵小姐宽宏大量定不愿与小女计较。只是想来日后都在京中,姐妹们自是应当互相帮衬着。”蒋如溪一席话,说的妥帖忍让,赵清婉一再逼迫,想来自是没有道理。
奈何赵清婉并非是一任人哄骗的稚嫩小姐,她深知蒋如溪是一百足之虫,别说给一台阶便可登峰造极,甚是死而不僵。
“在不在京中,那还是后话,蒋小姐倒是有揣度人心之能,未卜先知圣上旨意,清婉好生佩服。既有这般本领,又何需姐妹帮衬?”
蒋如溪被唬的一震,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揣测圣意啊!原先只以为赵清婉世家嫡女骄傲霸道,如今方知,对方这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蒋如溪本也是家中独宠,怎会如今日这般低声乞求。只因昨日收到父亲来信,九月上京之前须得她打探京中形势,奈何她诸人不识,虽之前也曾试图与众人相交,然别家小姐也均知晓她并非京中富贵,都不愿与她过多来往,确不如赵清婉这般直言不讳,也均委婉表示不愿深交之意。
只是赵清婉究竟为何,蒋如溪怎的也想不明白。不过,想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再说赵清婉,她未曾将蒋如溪视作普通之人,相处多年,她自知其秉性,最善伪装。柔弱惹人怜惜俱是她惯用招数,这一世的赵清婉并非良善之人,她要让欠她之人偿还于她,然须得等待时机,一个可以断绝蒋如溪所有念头的时机。
“主子为何这般厌恶于她?”待走出院落,冰梅忍不住问出声。
冰兰虽是清冷之人,但相处了几年与冰梅几个也甚是交好,乍听冰梅质问自家小姐,虽也知晓小姐待她们极好,然毕竟主子就是主子,丫鬟怎能这般口气质问于人?只急急拉了冰梅袖口,示意她停嘴。
“无事。”赵清婉自是看到冰兰的动作,只浅浅一笑,“大梁高祖年间有一女子名唤墨染,最是善良温婉,与夫君恩爱多年,”赵清婉说话之时,眼神悠远,仿似透过远方看向了上一世的自己,“然直至她死前才知晓她爱了多年的夫君只是为利用于她靠其上位,墨染曾经救过的女子彩画竟做了夫君多年外室,且为的上位,挑唆那个夫君毒杀自己相守多年的妻子,就连墨染幼小的儿子也不曾放过。”
“那后来呢?主子,后来呢?”冰兰和冰梅是震撼的,不知世上还有这般忘恩薄情之人。
“后来?没有后来。”赵清婉回过头,凄惨一笑,“这大千世界,唯独人心最是猜不透,为了自己的目的,哪怕放弃人性也要达成,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能相交。”
“可是小姐,那墨染的夫君不是更加可恨吗?”冰梅快人快语,一语道破。
赵清婉一愣,“是啊,那男子才最是可恨。”说着,又陷入自己的回忆中,谁说不是呢,蒋如溪固然可恨,蛰伏多年终与赵清婉分庭抗礼,然最是残忍之人如不是那最是凉薄的男子。
“你家小姐不会遇到那般非人,再也不会。”似是在回答冰梅,也似是在提醒自己,赵清婉说罢便继续向前走。
冰兰在后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不知为何竟只觉孤寂,在炎炎夏日,小姐周边却那般肃然,只觉突然迸发一阵冷气,独独冰封了小姐的世界,谁也进不去。
是的,谁也进不去。
冰兰虽觉困惑,然只以为自己感觉恍惚,也未当一回事,只暗暗决心要保护小姐,定不让那蒋如溪再以小姐当作登山石。
赵清婉主仆三人走入赵清菡院门之时,听的阿姐银铃般的笑声,不自觉的,方才因为回忆旧事而骤起的不快也随之而消散。
“阿姐因何这般开心,快说来听听。”赵清婉笑着朝向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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