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可怜极了。老太太见此便安慰的拍拍她的头,她便晕红了脸颊,带了七分羞愧三分讨好低下头:“都怪明安不好,好好的不应说些争宠的话,惹得姐妹们都醋了。不过如此一来才说明在我等姐妹心里祖母可是第一位呢!祖母莫要恼了!”这便是把所有的错揽在自身,既不提戚明珠三年间的‘不孝之举’,也不说戚明丽刚刚的失德之言,言下之意只当做这是姐妹间争宠的玩笑话了!
便是这番作态,戚明珠便知四姑娘戚明安并非如外在般天真无邪。真正天真的人可学不会这等和稀泥的功夫,也绝不能哄得老太太心里头瞬间拨云见日!如此想来,这二姑娘也是因她一句话就动了怒,戚明珠不禁心下微忖。
“你这个鬼灵精!惯会插科打诨的!”老太太点点戚明丽小巧圆润的鼻头,终是笑骂着揭过了这一篇。
戚明丽此时心里不由得放松了几分。方才说出那番话后她心里便有了几分悔意!往日里她也称得上是玲珑心思了,只怪戚明珠带给她的威胁感实在太大,让她竟当着老太太的面泄漏出自己的不满,戚明丽自是瞧见了老太太面色带韫,但她素来心高气傲实在放不下脸面求情讨饶。便只能倔强地强撑着。若不是四妹妹打了圆场,她都不知自己今日如何收场。
戚明珠并未多言,再听得老太太说道身子乏了时,便安静的退了出去,戚明珠心里不禁生出些感慨。时间改变了很多人。两年前戚明珠初见这些姑娘之时,她们还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对于戚明珠这个芯子里已经二十几岁的人来说,她们天性纯真年轻美好。彼时这些姑娘的眼中全是濡慕与惊艳。两年间戚明珠与她们相交甚少。不曾想自己已经不再是她们心中应该要敬重的大姐姐了。只是在愚园住了三天,她们便争相来宣示自己的地位了。
“小姐难道不气?!”琉璃带着几分气愤的声音打断了戚明珠的思绪。姑娘好不容易愿意出来走动,偏偏还要受人嘲讽,明明是正经的嫡长女,却还要受这般搓磨!琉璃与涟漪心里都替姑娘不平,可姑娘竟似毫不在意,琉璃与涟漪心中的纠结不可言说。
“无碍,随她们怎么折腾,我们只过自己的便好。”戚明珠心里十分熨帖,任谁被身边人全心全意的关切着,都会感动,戚明珠也不例外。她用简洁的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可琉璃似还有话要说的样子,戚明珠提起右手,堵住了她要说的话,复又言道:“我知府中兄弟姐妹嫉恨我者多,友爱我者少;父亲对我视若无睹;母亲待我只不出错便好;祖母虽真心疼我,奈何祖母年纪大了,府中牛鬼蛇神又实在太多。我无嫡亲兄弟,房里庶弟还与二姑娘一母同胞。这些,我都知道。”二人默默听着。即便心里震动非常,可她们知道这是事实。她们诧异的是姑娘既然对自己的处境如此了解为何还能诸多忍让!
戚明珠只一眼便知她们心中想法。
“二妹妹紧紧抓住我三年不在祖母身边尽孝这一点,此乃事实,我无从辩解。可这又是什么大事了?祖母若是当真计较,我便是不孝,可若是不计较,我最多就是任性了些!如此儿戏伤不得我分毫,毋要过多在意。”
二人纷纷点头称是,可戚明珠观她们神色,竟还剩几分抑郁,想来暂时是消不去了。戚明珠便不再多言。
而戚明珠没说出来的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她不是真正的戚明珠,即便她以戚明珠的身份活着,可她认为戚明珠的所有都不属于她。属于戚明珠的荣宠她不在意也不强求,同样的,日后相国公倒塌那日,她也会径自逃命去。
一清二楚。干干脆脆。
那日之后,戚明珠虽不至于恼怒,可未免徒增烦恼,戚明珠更加不愿与她们牵扯过多。是以自打从菩提寺回来那天,她就回了汀兰苑。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多去老太太院里请安,轻易不会宿在愚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