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徐荣对高帽子不屑一顾,妒火中烧地说:“谁不知道,太师倚重的是他的干儿子,哪里还会把从小跟随在身边的猎户放在眼里。”
董璜撕扯着一根鸡骨头:“太师有的是儿子可依靠,倚重干儿子?哼,你难道不知太师这完全是为了利用他。哎,老兄,你可不许张开嘴巴乱说哈。”董璜扔掉鸡骨头,想起吕布刚刚离去,提醒说:“哎,吕大将军这不是刚刚离开郿坞吗,明天他要护送太师去未央宫,商谈天子禅让的事情。”
徐荣没好气地说:“我在来武功的路上碰见他,躲避开了,没和他打招呼。”
董旻阴笑着说:“哦,我明白了,徐荣将军来郿坞是想找云霓公主泄泄火气吧,你难得有一天空闲,我们也就不耽误你的好事了。”
董璜毕竟出自草根,还有一点人性,此时叹息说:“这个汉家公主还是你徐将军举荐给太师的,太师在郿坞时,她伺候太师,太师不在郿坞时,她伺候渭阳君,堂堂的汉家公主,如今成了人皆可夫的头牌婢女,也是可怜得很呵。”
董旻说:“有啥可怜,汉家天下气数已尽,公主沦为我们的奴婢还算是好的,总比沦落尘泥强嘛。”而后淫邪地嘲笑着徐荣,说:“你就去云霓公主的小屋睡吧,明天睡个‘日’上三竿,我们也不会来打扰你的。”此人特意把个“日”字吐得很重。
董璜也淫*邪地调笑说:“你去云霓公主的卧榻上行钲鼓之教,进攻退却,让她熟悉你的战法。”
“哈哈哈,”众皆哄笑,连敲打檀板的宫女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嘿嘿嘿嘿。”徐荣淫邪地狞笑着往渭阳君府走去。
渭阳君洞府,灯烛摇曳,两名侍女倒于卧榻边,已酣然入梦,并未见到云霓公主的身影。徐荣很觉奇怪,有主子安卧,侍女应恭立一旁,安敢高卧。再看看卧榻之上,哪有渭阳君的半个鬼影影,这就怪了,这女子会到哪里去了呢?半夜三更的,她一个姑娘还能到哪里去。
徐荣心头隐隐掠过一丝不安,奋力地拍动门环,受惊吓的侍女甲睡眼惺松地跑来开门,徐荣伸手抓住侍女甲的衣领,恶狠狠地问:“渭阳君哪里去了?”
“病了。”侍女甲回答。她根本没想到徐将军会突然出现,眼里闪出一丝惊恐。
徐荣以猎人的尖锐目光,立即发现侍女是在撒谎,飞起就是一耳光:“病了,你还敢欺骗我,说,渭阳君在哪?”
“她真的病了。”侍女乙急忙过来替侍女甲辩解。徐荣放开侍女甲,一脚将侍女乙踢倒在地,抽出宝剑,直逼其胸,怒吼道:“再不说实话,我先杀你,再进屋搜查。”
“我说,我说……”侍女乙吓得哇一声哭了:“渭阳君……她……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被大将军吕布杀死的。”
“尸体何在?”
两名侍女不敢隐瞒,抬开卧榻,揭开木门,手指秘室,向徐荣示意。
徐荣手提灯烛,下到秘室,见到渭阳君尸体,不禁摇头叹息:“傻女人,你这个傻女人,要不是痴迷那个大将军,哪会遭此毒手哦。”
叹息一番之后,徐荣抱着女人的尸体上来,放下盖板、卧榻,将尸体平平整整放在卧榻上,替她盖上衾被,然后扬着宝剑,威胁两名侍女:“你二人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明天听候太师的处罚。”
徐荣手提宝剑,急忙奔向董旻的僚署,口中高叫:“中郎将快起来,大事不好了。”
三更半夜,这吼声显得分外的凄惨,刺耳。
董旻叔侄二人听见吼声,赶紧罢歌息舞,匆忙出来,迎向徐荣,二人在后花园的小径上,听说渭阳君被杀,吕布已畏罪潜逃,知道情况紧急,急忙提刀弄枪,集合郿坞守军杀向长安,营救太师,替渭阳君报仇。
徐荣率领部队冲出郿坞,一行人往长安急行军。驻守郿坞的部队平时很少训练,拖拖沓沓,行动迟缓,好半天才走出几里路。
走在半路上,冷风一吹,徐荣此时冷静下来,勒马喝令部队:“停止前进,原路返回!”
董旻追赶上来,手拍胸脯说:“怎么,徐将军不敢去啦,你就这么害怕吕布?有我董旻率队前往,以我们多年征战的经验,一定能够生擒王允、吕布,救出太师的!”
徐荣摇了摇手,表示反对说:“此时大部队拖拖踏踏的杀向长安,恐怕为时已晚。再说,你们率队一走,这郿坞空虚,正好让吕布一党钻了空子。”
董璜慌了神:“那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师被吕布诛杀。”
徐荣早有打算:这次行动,首先是营救太师,如果太师罹难,自己立即率队退守郿坞。那时尊先生李儒为军师,负隅顽抗。以郿坞无数的金银珠宝、辎重粮秣,指挥董旻、董璜两个草包驻防警戒,自己每天拥抱云霓公主刘靓卧榻酣睡,还不是神仙过的日子。由此,也可以享几天太师享的清福呀。
这时,徐荣沉着安排,显示出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你们叔侄二人坚守郿坞待命,无论如何不得弃城出去,这郿坞是太师苦心经营的根据地、命*根子,丢了郿坞,你我都将没命。想想太师辰时即起身前往未央宫,商议禅让一事,这自然是王允、吕布一伙玩弄的诡计。我此时即骑快马赶往长安,看能不能阻止太师出行,若能稳住太师,我们就坚守太师府,等待援兵,只要太师安然无恙,王允、吕布二人手下无一兵一卒,决不敢轻举妄动。”
月黑天高,暗夜中传来郿坞城里的梆子声,更鼓敲响,已届寅时。董旻急了,喊叫起来:“此去长安还有二百里,三个时辰,辰时之前恐怕未能赶到。”
“是呵。”徐荣急急跨上战马:“要是吕布的赤兔马,两个时辰便可赶到,我这驽马,没有三个多时辰是赶不拢的,但愿太师有个头痛脑热的耽误了时辰,莫要急急忙忙踏进王允一伙设置的陷井。”徐荣跃马扬鞭,丢下一句:“只有听天由命了。”
徐荣扬鞭打马,一骑快马驰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