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源番外上

    我叫甄源，是安国公府世子。

    初见时，她母亲头七，她一袭白衣容貌倾城，素手芊芊操控整个局盘。

    她明明是个有着美人皮的心思狠辣的少女，我却看出不一样的她。她步步为营，手段狠厉，明明是那么强势的一个少女，我却看出她的心酸和无奈，心底涌出十几年来不知名那个所谓叫温柔和心疼的词。

    我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那天朝阳正好，她发现了我的视线，对我嫣然一笑，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心底有颗小芽在生长，所有美好的词来形容她都似乎怎么也不够。我耳根微红，别过头不再看她。大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大概今生今世都不会知道，她的嫣然一笑攻陷了我坚守的城堡，而我也成了她的俘虏，从此万劫不复。

    后来，我派了暗卫几乎调查她所有的过往。她的过去很好，只是没有我。她父母宠爱，才名在外，再加上惊为天人的绝佳美貌，京都不少像我这样年纪的公子哥儿心存爱慕。

    不少同窗挚友提起她也是心生向往，我不解，京城流传沈丞相府大小姐心狠手辣，即便艳名远播，普通男儿也会退壁三尺。友人不屑嗤笑，桓之不懂男欢女爱，美貌女子何其多，沈小姐智慧世间能有几个女子能够相比，这样的女子谁不心生爱慕。

    美人似玫瑰，风流艳骨中带刺。

    我心一顿，原来是这样。随即心一酸，哦，原来我只是她众多爱慕者的一个。

    再遇时，她的大丫鬟宜人为护着她的弟弟沈子川惨死。她双眼放空，死死抱着丫鬟的尸体，她的丫鬟死状惨烈，她小心翼翼地和她丫鬟说话，就是没有掉眼泪，我远远地望着她，很久很久。

    我自嘲一笑，似乎每一次都是偷偷望着她。在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针狠狠刺下，原来爱一个人她痛我也痛。

    她又看见了我，在我看她的时候。她眼里的恨意令我心惊，那一刻，我竟恨自己姓甄，那个我引以为傲的姓氏。我嘴唇发干，半晌都吐不出“节哀”两字。她似很厌弃地看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拉扯她的弟弟，和她的两个暗卫带着宜人的尸体头也不回地走了。

    哦。她恨我，至少比不认识我好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于是我明白，并不是每一颗爱情的种子都可以长成大树。

    后来，我克制自己不再去打听她的消息。再后来，姑母被她告上公堂，杀母害弟谋杀嫡女，句句沥血，字字惊心，姑母下狱，紧接传来姑母的死讯。

    嫣表妹蛰伏了一段时间，和她斗得天翻地覆。我竟坏心眼担心，她会不会输。

    还好，她除服不久就来了新式学堂继续求学。在得知可以相见的当天夜里，我很愚蠢地假设我们相见的场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从来不知道失眠为何物的我竟双眼发亮巴巴等着天亮。

    终于看见她，她似乎又长高了不少，从来被青丝掩盖的美人痣裸露出来，妖娆撩人，我从来竟不知。我苦笑，当然不知。我们连陌生人都算不上。她对我嫣然一笑：“世子好久不见。”

    我只觉得那颗心跳动得很厉害，我幻想中的场景她不会对我笑。我竟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友人用像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心声纳闷，恒之今日吃错了什么药？

    后来我知道我错了，这世上很多事注定只能浅尝辄止，陷得深了心就会疼。

    最残忍的事是她会成长，可以对自己厌恶的人微笑。在我听到她清清淡淡对她密友简单地阐述这个事实，我的心剧烈地撕裂起来，疼痛似千斤泰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天深夜，我醉酒偷欢，梦里她说她不讨厌我。

    我从不知道甄源也会如此卑微，我也不想这样，一晌偷欢，醒来就是南柯一梦。梦里给的时候以为是幸福，谁知道醒来溃不成军兵荒马乱。

    一梦醒来，恍如隔世，两眉间，相思尽染。只身一人，独醉贪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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