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灼灼烈日,蔚蓝的天空无云压顶,空气里弥漫着热浪。
玉笙阁内。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阁内,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外面还是灼人的温暖,阁内却是丝丝缕缕凉意舒缓人心。晶莹剔透的冰块散发着凉爽的寒气,把燥热的暑气驱赶出去。
沈清玉高高挽起青丝,随意用梅花簪子固定,身穿浅淡薄罗镂纱裙,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眉心朱砂如丹果灼人鲜艳,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仿佛轻轻一瞥,就能带走盛夏的暑意。
沈清玉揉了揉酸痛的素手,放下毛笔。
木案一沓散发着清香的纸张,小字娟秀圆润,笔锋带着凌厉的杀意。
祖母至今未曾收到柯表哥死无全尸,男人最重要的命根子都不知所踪的消息,若是不小心传到卧病在床的祖母耳根,又是何等的情象?而弃亲子于不顾留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的姑母又是何等的痛心疾首?
她的川哥儿不过六岁年纪,就要饱受练武皮肉之苦,离别亲人相思煎熬,她若是不回敬一二,又怎么对得起她京城恶女的名号。
沈清玉冷漠一笑,丝丝蚀骨的寒意向外迸发。
“小姐,喝碗冰雪燕窝解解暑。”
裘人捧着一碗燕窝慢慢走了进来,身穿翠绿色儒衣,额际柔软的秀发被汗水打湿,竟有别样的温柔,脸上的疙瘩印记慢慢褪浅,如果不细细看来,倒也看不出来。
纱边随着裘人的走动而随意荡漾,细细碎碎阳光斜斜印在她身上,温雅美好。
沈清玉展颜一笑,岁月静好,斑驳时光,就算前有豺狼后有猛虎,她倾尽全力保护身边之人也是种莫大的幸福。
沈清玉接过碗,芊芊素手舀起清凉爽甜的燕窝,渗着丝丝寒气,一下子把燥热带走。
忽然沈清玉头脑一阵眩晕,双眼发黑。
噼里啪啦一道声响,碎花四溅,粘稠的燕窝满地都是。
裘人忙上前扶着沈清玉,忧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沈清玉甩甩头,轻声道:“最近常来老是觉得胸口发闷,脑袋沉沉的,可能是天气炎热的缘故吧。”
裘人听完心里更是发急,姣好的脸上布满忧愁:“小姐,要不要请府医把脉。”
沈清玉挥挥手:“休息一下就好。”
说罢取出簪子,青丝如瀑布般倾泄下来,径直往榻上休息。
裘人无可奈何,只好心里盘算悄悄问问府医。
沈清玉看着裘人远去的背影,心里舒了一口气。她自个什么情况她清楚,她日日殚精竭虑,为的就是手刃敌人。
思虑过重,夜不安寝,而她又经常被梦里惨烈的死状吓醒,一合眼便是血肉淋淋的尸体,惊悚诡异,下半夜几乎不能再次入睡。
时日一长,身子骨渐渐熬不住了。
翌日。
一阵急躁而剧烈的暴雨不约而至,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一个时辰过后,暴雨骤停。
沈府后院叶子上的水珠依依不舍地滑落,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湿透了,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绿的发亮的,而整个世界的人儿仿佛都被水精灵轻轻的抚摩着,静静的呼吸着朝气。空气裹挟了众多芬芳的香气,叫人神清气爽。
沈清玉推开纱窗,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一股清新的空气,像是被水过滤了一般,挟着不知是雨珠还是雾珠的朦胧,迎面扑来。
沈清玉笑着对着裘人说:“雨过天晴风自爽。好久不曾这样凉爽了,我们出去走走。”
裘人笑着跟在沈清玉身后:“小姐也是有一段时日未曾到外头走走了。”
沈清玉正想搭话,忽觉脑袋发黑,胸口是一阵窒息的痛。
沈清玉轻轻地喘着气,有些站不稳似的晃了晃,最终还是重重倒下。
骤然嘴里乌黑的鲜血大口大口喷涌而出,绝美的脸上满是惨白,眉心渗出一缕黑线,气若游丝,有股渗人的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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