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请别再问这些让人发笑的问题了!”
乔治涨红了脸,不只是因为男爵的怠慢,也是那句“做假账”。
他是个正经的商人,每年都有好好交税,从来都不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至于走私,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他也不想的。
“男爵……”他就要站起来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老朋友按住了手,乔治转过因为难堪和愤怒而紫红的脸蛋,看见的就是摩根轻轻摇头的动作。
他像是被兜头泼了盆冷水,沸腾的心气乍然就被浇灭了,左边是老朋友稳稳按住他的动作,右边是爱蒙惶然无措的眼神——
“是,是的,”乔治停了会儿才开口,他勉强让自己笑着说,“真是劳您费心了,大人。”
“这没什么,”特纳男爵哼了哼,觉得这个人总算还识趣,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你们去吧。”
男爵下了逐客令,乔治等人也没有留在这里的意思了。
他们正要告辞的时候,男爵想起了什么,突然说:“哦,我有和你们提起过报酬么?”
乔治心里起了不妙的预感,他小心翼翼地说:“还没有,大人。不过,我知道之前——”
“啊,之前是之前,现在情况变啦!”特纳男爵根本没想让乔治说话,他只是通知一声而已,“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啊,不是么!”男爵为自己的选词感到满意,哈哈大笑起来。
乔治可没什么附和的心情了,脸上的笑容也支离破碎。“那么您,是什么意思呢?”他艰难地询问。
“我的意思嘛,”男爵眯起了小小的眼睛,“一成八,怎么样?这可是个再公道不过的价格了。”
一成八,一成八……接踵而来的噩耗快把乔治的精神拖垮了,他在心里念叨着:一成八,那就是利润的六成,他们四个人平分剩下的四成……这,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吧……
何况,不接受又能怎么办呢?
乔治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就在他要认命地任男爵揉圆搓扁的时候,摩根说:“一成八可有点太多了,大人。”
闻言,男爵顿时面露不善,摩根继续说:“您要拿走一成八,也没人敢说什么,只能乖乖把钱交上来——但是,大人,这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哦?”特纳男爵咬着雪茄,含混不清地说,“这怎么不明智了?”他的小眼睛里闪着凶光,巴里·特纳,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反对他的决定。
摩根不紧不慢的,他也不怕这位男爵,神色自若:“我听说沃尔索普子爵大人最近开始提价了——他昏了头脑,居然要拿走两成。一成八自然是比两成少的,但是大人您为什么就要因此改变您的一成呢?我不得不说,这个决定愚蠢透顶,您应该开除给您出这个主意的人,让他回家自己吃自己。”
对于摩根这个河门商队的管事人,特纳子爵还是很在意的,自然他说的话也能被男爵听进去些。男爵立马淡忘了之前对摩根的恼怒,对于他话里的未竟之意提起了兴趣,不由问道:“这怎么说呢?”
“我知道,您想把子爵大人挤下去,”摩根把男爵的小心思直接道破,但他语气恭谨,甚至没让男爵感到不适,接下来就说,“子爵大人有多不适合待在船舶事物官这个职位上,大家都能看到;而男爵您有这个心思,也无可厚非——毕竟有能者居之!然而既然您有了这个心思,就不应该随着子爵大人的提价而提价了,这就给了别人一个错误的信号——您和子爵大人没什么两样,船舶事物官的职位在您手里大约也不会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男爵越听越认真,到了这里也有点尴尬和恼羞成怒,这番马屁和指责混在一起的话语,让他浑身不自在,又有些舒爽又有点膈应得慌——难道他要承认,自己的确是个和沃尔索普差不多的贪婪家伙么!
“嗨,嗨,”他不禁扭了扭身子,好像屁股底下软和的丝绒垫子里有针在扎他一样,“这个,这个嘛……”
“我是清楚的!”摩根毫不犹豫打断男爵的话,“大人您怎么可能和沃尔索普子爵是一丘之貉呢!倘若子爵下了台,无论是从人品还是从能力来说,您都是最好的接替人选啊!我相信,在哈赛城剩下的贵族里,再没有比能更适合这个职位的了!主教也必将青睐与您——但是,大人,在这最后的临门一脚,您可不能踢疵了啊。”
“唉,诶?”男爵坐直了身子,竖起耳朵,他催促道,“您继续说,您继续说!”
“越是这种紧要关头,越是要把真正的您表现出来——”摩根脸不红气不喘,“您是个在混乱的哈赛港里也能坚守住自己的人,虽然沃尔索普子爵把这里搞得一团糟,您也毅然决定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撑住这片天,让哈赛港能顺顺当当运行下去不出乱子,让商人们能开开心心带着货物通过港口。这样的人品才值得大家交口称赞,这样的能力谁又能质疑呢?至于您一点点的小癖好,谁会没有一点小爱好呢?只要不要过分,主要也会忽视过去的——”
“一成!一成!”特纳男爵眉开眼笑,他大声说着,“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趁火打劫呢!以前是一成,现在还是一成!”
“我啊,就是这样一个诚信老实的男人啊!”男爵沾沾自喜地夸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