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如星辰如大海。
五点半,门铃“叮咚”响。
殷豪立在门前,英姿勃发。
开门的一瞬,他的脸是侧着的,山根高耸顺滑,勾勒出英俊的侧脸。转过头来时,两道英眉下双眼大而澄澈。
“佳人。”他笑起来嘴角微挑。
可惜这安临城第一帅,姓殷。陈佳人心中暗想。
“你能把左手伸出来吗?”他双手背在身后,不知在盘算什么。
佳人笑盈盈地将左手握拳,伸在二人之间。
他将一个鲜花做成的手镯套在她手腕上,上头插满蔷薇,还带着点水珠,格外娇艳欲滴。
“这?”佳人不解。
“这次酒会是环境主题,我们主办方的女宾都会带这个鲜花手环。”说着已自然而然地挽起佳人的手往外走去。
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
殷氏集团外早就花团簇拥,尽管积雪未散,零下几度的融雪天里,硬是在外围放满温室里搬来的鲜花,光鲜一时,哪管夜间枯萎。
仰头,殷氏集团,对待手下勤勤恳恳的员工,何尝不是如此?它待自己人以外的一切,又何尝不是如此?
环境主题。佳人只觉得好笑。日本鬼子进村时,有的还给小孩子撒糖果呢,到头来还不是杀光烧光抢光。这种把戏,今时今日不知什么人会信。
正在揣度着,看到一旁几个保安正在驱赶要打标语的年轻人。那几个学生,横幅才从包里掏了一半,就被王德宝指挥的保安队,按倒在地上。
“怎么了?”卡宴还未停稳,陈佳人望着外面被保安双手反剪,死死按在地上的年轻人。
殷豪显然也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一时难以回答。
放下车窗,冲外面招手,王德宝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边跑边点头哈腰,“殷大少来了。”
“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哦哟,几个居心叵测的人,身上带着汽油,不知道是不是邪教,要在这安临城地标建筑前搞什么幺蛾子,殷大少放心,已经控制住,警察马上就到。”王德宝瞟了一眼殷豪边上的女伴,只这一眼脸色就变了。
陈佳人冲他笑笑,“那你们还挺危险的,注意安全。”
王德宝应承得诚惶诚恐,只觉得先前自己看走了眼,这不起眼的姑娘和殷大少居然还有然后,这会儿见她一脸翻篇儿的意思,反倒心里暗叹,幸亏她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过他的敬畏就这么一会儿,佳人从他脸上读到惶恐而后轻蔑,知道他自觉是殷家的功臣良将,自我感觉好上天了,殷大少的女伴儿不过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到以后,这穷酸破落户,还是不如他这殷氏爪牙的。
脸上什么都没表示,挽着殷豪的胳膊往大楼里走,但趁回头之际,瞥了几眼那几个被按在花砖地面上的年轻学生。
湿漉漉的水泥花砖,上面还湿漉漉的,在零下的冬天结成了薄冰,他们被直接掼倒在地,甚至整个脸都被按在地面上。这个天气真是冷啊。
“邪教真是又可怜又可恨,不过,不值得同情,尤其他们年纪轻轻的,没文化真可怕。”殷豪脱口而出地评论。
“邪教确实可恨。”佳人点点头,“想当年太阳神教在中环地铁站放□□毒气,太恐怖了,吓得我一个月都不怎么敢去人多的地方。”
“你在香港待过?”殷豪很快地捕捉了她话语间的信息。
佳人点点头,“去年从港大拿了中文的硕士学位。”
殷豪面上有点愧赧,“我在哈佛商学院拿了学士学位就回来了,我爸想让我早点接手……”虽是被佳人压了一压,可提到哈佛时语调还是上扬。
“你厉害啊!”这种时候,佳人是不会吝惜夸赞之词的。
乘坐电梯上了二十楼,迎面是宽敞的大厅,中间没有一根立柱,当年建成时,是安临城乃至全国建筑界的一个大新闻。
时隔这么多年过去,这毫无遮挡的开阔大厅,仍然让佳人为之一震,“好宏伟!”
殷豪也啧啧赞叹,又因为都是殷氏的资产,自豪是少不了的。
“这建筑师好厉害!”
殷豪顿了顿,“这个名字大家都不敢再提了,建筑师是臭名昭著的夏侯元。”
陈佳人没有作声,她微微仰起头,这整栋建筑是爸爸的得意之作,即使他不在,还被人泼了一身脏水,在她心中伟岸的形象是不会消减半分的。
“殷豪!”甜甜却微尖的声音从大厅另一头传来,高跟鞋戳在地面的声响随之而来,“陈佳人,你在安临城?”先是惊喜,进而有些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