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翻过她家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了呢?”殷黄翠微提高的声调刺耳。
眼看就要踏出大门,佳人转过身,对着小颖笑,“你做的衬衫,我一件件试过,很好看。”
小颖脸上微红,稍稍垂下头。
上面的电话还在持续,“你再去找!房子暂时被封了?”声音戛然而止,她大概在思索,之后是沉沉的,“要是她有心藏一手,那找起来可得花心思了,那些原件复印件,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以命令的口吻挂了电话。
黄翠微疑心果然是重,陆永隽这样死心塌地的口舌,人都没了,居然还遭她怀疑。
“有空来我店里坐坐,我们好好聊聊。”佳人一手抚了抚小颖的肩头,才反身出去。却在前花园里遇上刚停好车的殷豪。
他急匆匆推开车门,“佳人!”明显是接了她的电话之后,就从公司赶回来的。“这几天事儿特别多。”好像在解释什么。
“年关就是这样,我店里也忙。”佳人含笑。“蛋糕式样也搞清楚了,你姑姑的订婚宴会很漂亮吧。”
殷豪是笑着的,可神色却郁郁,“漂亮有什么用,容修他,哎!”重重一声叹,很是不满意。
“她不愿意,可以不答应啊。”
“就是说呢!”他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手心里,“她之前也明明说不嫁,可就前两天,突然改了主意,让我爸妈张罗起来,我就差跪着求她了,她既是我姑姑,又像我姐姐,亲姐姐一样,怎么舍得看她往那火坑里跳?”恨铁不成钢地紧拧了眉头。
“她——”佳人顿了顿,那容修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她找不出任何牵强的话来宽慰,“她总有她的道理。”这一点她自己倒是也信。殷柔这般有个性又聪明,她的心思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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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榕庄这笔订单,佳人忙碌起来,只为那惊艳四座的订婚蛋糕。
明明殷柔对她反感,可不知为何,她对殷柔倒是没有恶感,想着她为了两家的利益,走进这根本无爱的婚姻,生出一丝怜悯,分外想要给她个梦想中的蛋糕。
小朵皱叶玫瑰拿来,一片片花瓣都要小心地剥下,丝毫不能破损。平整地放进未干的糖皮里,耐心地按照事先画好的图纸,每片都放到位,再将糖皮均匀地覆在抹好奶油霜的蛋糕之上。轻轻旋转,那艳红的花瓣,如雨如雾又如裙摆,聚合再飘零。
佳人边做蛋糕边听新闻。春节前的最后一场土地出让拍卖,龙仓集团顺利拿下城东浣纱街地块,将建成安临城独一无二的景观级社区。
在玫瑰香气的工作室里,透过飞舞着的玫瑰花瓣,梁从简的侧脸飘进佳人的脑海。
她用白巧克力在一大块黑巧克力上写好“容&殷”,小心翼翼给那三个字符涂上一层金粉。
不能和爱的人走进婚姻太不幸。
佳人不知在为殷柔悲哀,还是在为自己悲哀,属于她的自由,哪一天才回来?
大功告成。她用高高的蛋糕盒盖上这华丽的蛋糕,可以想见,容家与殷氏联姻,这场婚礼又如此梦幻,定能成为整个安临城的焦点,多少少女心目中的完美庆典,个中苦楚,又有几个人能看透?
望向窗外,西子湖一年四季游人如织,但独独在大年三十这天的下午,是空荡的。
近傍晚的斜阳洒在清冷的湖面,只有几只水鸟在湖面飞过,形单影只。
游人们都回家过年,自己却没有家。
她拒绝了殷豪的邀请,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她无法和一帮敌人亲热地相处。虽然她不得不走近他们,但这一天,就让她休假吧。
早早让店员回家吃年夜饭。佳人是留到最后一个关店门的。
一转身,箫弘安倚着他的保时捷911等着她,“带你去见见家人。”
虽是极低的声音说出口,佳人却拼命地点头,奔向他。
夏侯元被葬在桂雨满陇路西面的玉山公墓,但佳人一次都没有去过。
摔断腿之后,她复健了好久,箫弘安一直劝她找个安全的地方深居简出。安临城,她是不敢回的。
终于改头换面回来了,夏侯元的墓她又是不敢光明正大地去的。
他刚下葬那会儿,公墓管理处为了他还专门聘了两位保安,日夜守着,才能不让愤怒的民众毁了他的碑。诸人只恨不能鞭尸。
六年过去,时间让那些人的哀伤愤怒都淡了,但弘安仍然不允许她冒险。
“怎么今天突然大发慈悲?”佳人不解,心却早就飞到了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