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会儿的低语已经从方才的惊讶中走出来,更多的是笑意难掩。
佳人觉得自己这蛋糕做得太好了,可这订婚宴不值得她花这样的心思。
箫弘安抬手想要宽慰佳人,却碍着一旁的殷豪,没有动。
佳人凑在殷豪耳边,“人太多,我到后面透透气。”顺便递给弘安一个眼神,她没事儿,除了吃惊,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我陪你。”殷豪也厌烦了这场闹剧,紧跟在她后面往南面的大门走去。
逆流而行的佳人,以为自己是不起眼的,因为周围多少红裙的女人,又有多少西装笔挺的高个子男人,她挤在中间,丝毫不惹人注意。
然而站在高处,他只一眼就能锁住一袭鱼尾袅袅的陈佳人,和她的两个跟班。这会儿她如被抛上岸的鱼一般,慌不择路,只往外去。他的心头又一颤。
人太多,她不想冲撞什么人,只能循着缝隙往外走,终于走到靠门的位置,殷豪块头比她大,被挤在里面,落后了一两个身位。
门外一股青烟袅袅,两个西装中年男子正在边抽烟边闲聊。
“金陵西郊那块儿地,殷氏现在吃力得很。”佳人微微探出头去,是当年喝酒误事的周至城,如今吃着殷氏的饭,坐着首席法律顾问,果然何时何地都在为主家花心思,没有半点儿休息的时刻。
“知道,我们有一个律师团过去和那环评死磕呢,你放心好了。”开了律所的前任检查官赵正,看似与殷氏毫无瓜葛,原来也在做他们的生意。
“哎,你们那律师团,不是一期业主雇的嘛……你这,吃了东家吃西家啊?”周至城这话是笑着说的。
赵正笑骂道,“你做过律师,这么点儿潜规则还值得说出口?”
两个人一齐笑了。
殷豪一步跨到了佳人的身前,半个身子已经到了门廊下。
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已听了会儿。佳人突然上前一步挽住他的胳膊,故意提高了点儿音量,“可找到你了,原来跑外面来了。”
外面的谈话戛然而止。
“殷大少!”两个中年人把烟头熄灭,因为被人突然打搅了这不得外传的谈话而有些慌乱,不知让没让人听去,但见来人是殷豪,也就不以为意,这是他们的主子,听去了又能怎么样。
只是他们这些老臣为了殷氏在花心思绞脑汁,他这太子爷反倒不务正业,和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做蛋糕的姑娘,天天花前月下;再看看里面,两姓联姻能产生多大的能量,这太子爷全部视而不见,颇有扶不起的阿斗架势,两人不约而同的摇头,“我们先进去。”
外面空荡荡的回廊,面向草坪与灌木,就都是他们两人的了。
里头热热烈烈,容复和殷柔十指相扣,很乖巧地站在一旁,明明他们是主角,却谦恭地让容家老爷子和殷雄分别致辞,两人只管低声交谈,甜蜜之情溢于言表。
“好假。”殷豪瞥瞥里间,“都没听说过他们在一起。”
“也许瞒着你们呢?”佳人挑挑眉。
“我姑姑一天到晚闷在房子里,即使出去都是去约会了,那时间少得可怜,怎么可能和他到订婚这一步?全是假的,没意思。”他说话间脚跟狠跺地面。
“就算从前没什么感情,今天这个样子,两人说不定很合适呢。”佳人的喉头一梗,说不难过、说翻篇儿太洒脱,什么人能做得到?这么突然。
“合适?”殷豪冲里面望两眼,容复握着殷柔的手,执起一把蛋糕刀,正要从上切下。
佳人觉得那刀正从自己心上切,她花尽心思做的蛋糕。
“他被流放了多少年?近一年才回国,也没敢回安临城待着,只敢缩在北京,帮着处理处理榕庄的酒店事务。现在订婚,哄得他爷爷一高兴,把手上榕庄酒店这一块儿,百分之八十的股都给了他。”殷豪说话的时候“哼”了一声,冷意森森。
百分之八十的股,那是多少?佳人这会儿根本算不出来。
“换句话说,他已经掌控了榕庄的酒店产业。”殷豪倒是理解得更透,“他在利用我姑姑。”
“你姑姑和他在一起开心,不挺好?”佳人仰头看他,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吗?殷柔原是这种人。
“这算什么?他装得了一时,还能装得了一世?我可不要这种没有感情的婚姻,佳人,你嫁给我好不好?”殷豪越说越激动,突然单膝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