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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是在大夫人身边侍候的。”头垂得更低,声音几乎小成飘的了,若不是莫三离得近些,估计都不知道她在说话。
“如此……”莫三欲言又止了一下,看面前的小丫鬟把头都快埋进脖子里去了,像只鸵鸟一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小丫鬟就没发现自己周围昏睡着不少人么?她脚边就有一个难道也没发现?……
这时脚下及时想起一声不大不小的呻口今声,小丫鬟吓了一下跳,向后迅速退了几步,这才发现灵堂里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不少人,连自家大夫人都躺倒在蒲团上,顿时将手缩到下颚上,尖叫一声:“啊!”差点把房顶掀了。
这一声威力着实不小,连莫三都忍不住抬手堵住耳朵,赶紧向站在门边的沈清之走过去,欲哭无泪的说:“这女人尖叫起来,着实要命,我看那些刑部老头发明的那些刑法还不如这女人尖叫来的管用。”
莫三说话一贯不着调,且不拘礼法,沈清之早已习以为常,也就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忍不住请勾起薄唇说道:“你若不招惹女子,自然也就不受耳鸣之苦。”
“滋滋,清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又不是不知道京都那些女子只要知道我在镇抚司任命,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唯恐避之不及……我若再不主动些,恐怕此生连个媳妇都讨不到了。”莫三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是不容易,抬头望着房顶,一脸我也是不得已的表情。
沈清之眼中一闪,语气甚是清淡回了一句:“难道不是因为孔家小姐非你莫三不嫁的原因?”
“……”一听到孔家小姐,莫三立马紧闭上嘴。
莫三虽在一旁跟沈清之闲扯,但余光一直留意着基本上已经全醒过来的澹台府众人。
第一个醒来的那个小丫鬟,焦急的扶起昏睡在一边的大夫人,大夫人脸色苍白,加之迷药吸入了不少,竟反复撑了三次手,都没能坐起来,还是那个小丫鬟搀扶着大夫人,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焦急的询问道:“大夫人,你没事吧?”
大夫人按着太阳穴,缓了好一阵,才摆了摆手说:“没事,夫君那?”
因为香炉离大公子澹台皓最近,自然他吸的迷药也就比别人多了不少,到这会儿都不见醒,大夫人一看澹台皓还躺在地板上,神色中是满满的心疼,就想站起来,结果连坐都坐不好,赶紧抓着扶着自己的小丫鬟的手说道:“快去看看夫君,不必管我。”
小丫鬟自然不会听话,她家大夫人连坐都坐不起那!那小丫鬟此刻倒是不再犯傻,赶紧对已经醒过来另一个奴才说道:“你快去看看大公子,快点儿啊!”
那奴才得声赶紧走了过去。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澹台皓才醒了过来,许是迷药作用,澹台皓醒来没有第一时间就大吵大闹,反而呆愣愣的,满眼茫然的坐在蒲团上,没了时常挂在脸上的尖锐刻薄,这才让人注意到这位大公子也是一位清俊公子。
大夫人赶忙让丫鬟搀扶着自己起来,走到澹台皓身边蹲下,手不停地在澹台皓的身体上按来按去,焦急地问道:“夫君,可有哪里不舒服?头是不是很难受?我给你揉揉。”边说,那双染着丹蔻的素手便放到澹台皓的太阳穴处,轻轻按揉着……
只可惜,还不到片刻,就被神情清醒过来的澹台皓抬手一把挥开,并不耐的说道:“走开。”
莫三看到这一幕,眉头拧在了一起,看着澹台皓要站起来,大夫人想扶,结果又被澹台皓一把挥开,甚至还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在莫三的角度,能看到大夫人刚拢进袖口的手被拍出了一抹红痕。
莫三向澹台皓的方向走了过去,神色端正,眼中却懒得瞧澹台皓一眼,反而对着大夫人微微弓了下腰,歉意的说到:“昨夜不得已,莫某差人擅自换了灵堂用的香,擅自启棺验尸,还请诸位见谅。”说完,莫三便深鞠一礼。
大夫人唇无血色,听到莫三道歉的话,刚准备动作,没料到,澹台皓竟直接扬起一拳直冲冲朝着莫三而去,面上那股狠劲,让莫三小小惊讶了一下,随即便轻松闪避过去,但紧接着第二拳便紧追而来,没办法,总归是自己理亏,莫三不好还手,就一直闪避,一派游刃有余,闲散自在,澹台皓愣是连莫三的一片衣角都没碰着。
相比之下,澹台皓挥出这几拳,就呼吸急促,接连挥拳不中,让澹台皓心中越发不痛快起来,此人明显是将他当猴耍,气得脸涨个通红,澹台皓不顾身后人阻拦,莫足了劲又掷出一拳,这一拳,莫三没有躲,直接应下了,力道颇狠的一拳打在脸上,嘴角都出了血,莫三抬手随意抹去,眯起眼,声音辨不出喜怒的对澹台皓说道:“大公子,可是气消了。”
“放-屁!你们这些官差,谁给你们的狗胆,竟然敢擅自开馆,也不怕遭雷劈!”澹台皓咒骂道。
莫三面对谩骂之语,居然反常的笑了起来,舌头舔过嘴角残留的鲜血,微眯的眼中凝聚着黑色风暴,说出的话满是嘲讽:“大公子可真是一位孝子,自己的生父遭人陷害,不及于找出凶手,竟然连头七都未过,居然就急于封棺,急切的连为自己生父换一身衣物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澹台皓听到这话,脸上一阵青紫交接,牙缝里硬是挤出一句:“谁说我要封棺?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这话着实苍白无力了一点,毕竟是人都不瞎,棺上已有七根入木过半的钉子,但显然还没钉死,不然晚间开棺验尸时,恐怕还要耗费不少功夫。
面对莫三这一番话,澹台皓不再吭声,但是那双眼睛却一直恶狠狠地盯着莫三。
大夫人此时却走了出来,站的位置刚好堪堪遮挡住澹台皓的视线,大夫人一身白色孝服,把搀扶着她的丫鬟的手拍了拍,丫鬟虽然不放心大夫人的身体,但还是乖巧的退在一旁,大夫人一向柔弱的声音中有着一股不输男儿的气势,对莫三说道:“我夫君行事虽有不妥,但公子此番做事实在过分,公子身为官府人员,竟用迷药此等拙劣手段,擅自开棺验父亲身体,实非君子所为,和那些鸡鸣狗盗之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