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中不是没有绣女,但再精美看多了也会倦,不如她们刺绣阁这般与众不同。
那一月是刺绣阁最忙也是最不忙的时期,所有的生意都不能接,所以很是清闲。
但因为要全心全意为娘娘刺绣,所以一直琢磨着花样和颜色。
终于绣品送出去了,寿宴那天她们比任何人都紧张,稍有差池等待他们的就是流放或者抄斩。
所幸她们做的很好,精美的工艺让绣出的鸟活灵活现,既有鸟的轻盈又不是华贵。
让皇上都开口询问那位娘娘,其他人自也是眼红不已。
纷纷要求刺绣阁只为她们刺绣,各家官夫人也都亲自上门,那时候可是门庭若市啊。
可惜好景不长,王氏一家本就是小门小户发家,总共只有王氏的祖母,王氏的姨娘和亲娘几个会刺绣的。
雇的女红也还没有完全学会,这又是要交贵人们的绣品,自是必须精细。
王氏的爹也为此急得焦头烂额,那时王氏虽跟着学,但也没有学完。
先给了这家绣品,就会得罪其他家,若是一直拖延不给,那便是几乎都得罪了。
再加上王氏的娘生下王氏的妹妹,身子虚弱不能刺绣,这样一来人就更少了。
虽然她们已经夜以继日的刺绣,却还是一时半会儿绣不完。
这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许是不满刺绣阁怠慢于她,又或许是不满她所敌对的人在太后寿宴上大出风头。
王氏一家终是在初春时锒铛入狱。
“我还记得那时妹妹还很小,被娘抱在怀中不停的哭。祖母一把年纪,身子和心里都受不住,在狱里便去了。”
夏初替王氏擦了擦不知流了多久的泪,有些不忍她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前些年她不只一次让王氏教她针线,可什么事都依她的王氏唯独在这件事上不肯让步。
任凭她磨破嘴皮也说不动王氏,按理说这刺绣虽说是个饭碗,一般就是烂在心里也不会教给旁人。
可王氏是她娘,不应该咬死不教她,所以王氏越是不松口,她越是觉得奇怪。不过王氏不告诉她原因,她也无法知道。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曲折的事情,王氏不教她也是为了她好。
“祖母至死都不知道,她独创出这针法到底是对是错。她是郁郁而终的,我娘一直认为这是对的,想把绣谱写下来,若是她们有什么不测也可以让我和妹妹学会。”
喝了一口水,王氏接着说道:“可是爹却不同意,认为这是个害人的东西。娘又大字不识几个,只好用特殊的方法写出来,边写边告诉我什么意思,只是后来在途中不知掉哪了。”
后面便是娘娘的口谕下来,王氏一家因为藐视皇威、目中无人,被判一家流放至此。
王氏家中的银钱差不多都被拿来打通官员,本就所剩不多,加上长途跋涉被押解到这里,也是与难民无异了。
一日王氏的爹抱着妹妹去给她们找吃的,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而王氏的娘因为月子没做完就入狱,身子本就薄弱,再加上劳累奔波,早已病入膏肓。
她们就在一个破庙中遇上了夏老爷,夏老爷心善给了她们几两银子,王氏便急忙抱着娘去找大夫,却是来不及了。
用夏老爷给的银子安葬娘后,王氏孤身一人无路可走,只好恳求夏老爷收留她,只要给她吃住就行。
夏老爷不忍她饿死街头,便留下了她作为婢女。
褪下破烂的衣服,收拾干净的她让夏老爷眼前一亮。
王氏身上没有这个地方的那种俗气,反而常年刺绣让她自带一种静谧的气质,这让夏老爷一时入了迷,便有了后面的事。
夏初想想也是唏嘘不已,花开花败一瞬之间,那京城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她心中有些烦闷,那人就是生活在那样一个是非之地的么?
虽然不用为吃穿发愁,却是动辄就是危及性命的大事。
蝉鸣和王氏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她们也是累了,不多时就睡着了。
而夏初却是没有睡意,轻轻起身走到院中石凳上坐了下来,月色亮到不用灯也能看清楚周围景象。
自己今后该怎么办?一直住在这里是不可能的,可是十两银子用来买了屋子以后该怎么过活?
看来明日不管王氏同不同意都得说服她教自己刺绣了,至少是个挣钱的活计。
“睡不着?”一道身影站在院墙上,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他出声夏初才发现。
“你怎么总爱站墙头啊?听墙根可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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