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陪郡主在院子里走走,通通经脉消消食再好不过了。如今只能在屋里活动,一出门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呢,幸好屋里还算宽敞,不会转不过身来让人憋得慌。
想到屋外的眼睛,季荔宁有一瞬的凝重,屋外肯定有,不光有府里的,还有府外的,甚至朝廷里的、宫里的。那屋里呢?现在身边都是自己带来的人,但以后肯定会添新人的。而且,谁能保证旧人就一定可靠,碧络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唉,还真有点累呢。
华灯初上,大夫人派了体己大丫头过来请季荔宁过去吃晚饭。季荔宁穿戴得当便带着几个丫头去了正院。
到正院时大夫人田氏季安媛安姝等人已经到了,荔宁打趣道:“姐姐来也不叫着我一道,我还想去找你呢,结果发现灯都没点,走了个空。”
季安媛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来得早,想着荔宁还得休息会儿才没叫她,不想妹妹倒误会了。也罢,以后再解释吧。
此时郡主也到了,大夫人便笑道:“没事,宁姐儿刚到不熟悉,更何况你大伯还没回来呢。”
郡主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只当没听到,伸手摸摸女儿头上的金镶玉牡丹花簪,道:“这么一打扮才有个小姑娘样了。以前多好看的钗也不插,跟个野小子似的。”
一屋子女人正看着二位夫人斗法,忽然前面来人报:侯爷少爷们回来了。
季荔宁打点精神定睛一看,嚯,大伯可真够虚弱的,这身板跟根竹签似的,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跟大伯母就像反过来长的一样。后面跟着两个青年,一个大约十八九岁,另一个娃娃脸,两人身量都不矮,又瘦又瘪,跟他们竹签一样的爹有的一拼。
老远一看,得了,一根竹签带着两根牙签,季荔宁不厚道地笑了。
大夫人迎上去,其实按季荔宁说,这一迎根本没什么意义,因为侯爷少爷们也没为这一迎而停下脚步。可能大伯母是为了显示这个家里只有自己能配得上这一迎吧。季荔宁一面想一面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太能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了?
几人也进了正厅,郡主给侯爷行过一礼,口称大哥,季荔宁随着也见过大伯。大伯欣慰地感叹宁姐儿是个大孩子了,季荔宁听着怎么感觉还有点哽咽呢。
两个堂哥也给郡主婶婶行礼,郡主一人赏了一套红丝砚。季荔宁上前见过二位哥哥,这才知道,那个娃娃脸的是大堂哥季安平,那个成熟一点,个头略矮的才是二堂哥季安青。
季侯如今连封号也没有了,大家只能勉勉强强称一声季侯爷,差使也没有多好,委委屈屈地在工部做给事中。倒是季侯的长子季安平在国子监混得不错,季安青还在族学里念书不提。
众人互相见过,分了男女两桌开始默默地吃饭。
对季荔宁来说,这顿饭真是又臭又长,好不容易熬完了,立马跟着郡主告辞了。
季侯和夫人很熟悉这样的晚饭了,儿子女儿默默吃饭,儿媳妇带着大丫头们在一旁侍候,也就没有在乎郡主和季荔宁的异常了。
夫妻俩吃完饭回到自己屋中,季夫人在灯下看今日的账本,季侯坐在一旁泡脚。
季侯在热水中很放松,半躺在松软的靠枕中,道:“郡主给你难看了?”
“那倒没有。”
季侯闭着眼:“那不就得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她大嫂,她还能当众让你下不来台不成。”
季夫人鼻子哼了一声:“她有什么不敢的?当着下人的面指着我的陪房骂我,跟指着我鼻子骂有什么不一样?”
季侯不屑:“下人的话你也信,左不过心里有怨怼添油加醋罢了。”
季夫人不信,但没有反驳。
季侯没有看到老妻高高撇起的嘴,还一个劲说呢:“郡主毕竟是宪王的女儿,一点贵气还是有的,哪里就跟我们计较些这个了。”
季夫人冷笑:“贵气?她也配?咱们叫她回来就指着我骂,皇上叫她回来,还不是屁颠屁颠地就回来了。我倒要看看皇上叫她回来干什么,要是有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一张圣旨岂不是正好?这么鬼鬼祟祟地,还专门宣了你进宫去旁敲侧击,我呸!”
季侯忙不迭地光脚下来去捂季夫人的嘴:“你还要命不要!”好在屋里的丫鬟已经被遣下去了。
季夫人反应过来,也吓了个半死,怎么一提到这个身份嫁妆都压她半头的妯娌怎么就头脑发昏了呢。
半晌无语。
季侯打破沉默:“我看宁姐儿倒好。”
季夫人也愣愣地:“恩,听话的很,就是一双眼睛跟她娘一模一样。”
季侯一个大男人,很是不明白女人家能从眼睛上看出什么来,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唉,睡觉睡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