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王惠文无精打采的离开,谢馨仪生气的坐到丈夫王孝德的对面。
“这是孩子最后一次在小学的端午节,买点礼物怎么了?就你这样的死脑筋,上次,我们单位的人还问我,逢年过节的时候,我的儿子会送什么礼物,我都不好意思回答!”
面对妻子的责难话语,王孝德依旧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可告诉你!我既然已经让孩子坚持了这么多年,我当然会守好这最后一次,不然,我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我知道你是为儿子好,但是这个社会都是这个样子,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自尊心都特别强,你这样做,就会让儿子在同学面前觉得尴尬,可能还会遭到某些老师的刁难,这些,你想到过吗?”
站在母亲的立场上看,谢馨仪的话无可指责,但是她兴许忘了,她的话也勾起了丈夫对曾经不想提及的回忆。
在王孝德读书的年头,他过早的经历了同龄人甚少感受到的苦楚、嘲笑、鄙夷、讽刺,在多重因素的刺激下,加速了自己的成长进程。
虽然自己儿子目前的成长条件,与自己当初相比,早已是天地之别,但作为父亲,一位充满责任和智慧的父亲,总希望自己的儿子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早的真实经历现实中的种种磨难,而不是躲在父母的羽翼下,不经风雨,不临磨难。
王孝德对着妻子意味深长的说道:“馨仪,你是知道的,当年我自己走过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我一个人赤着脚跌跌撞撞的走进学校,在同学的笑声下,每天战战兢兢,我每时每刻都在逼迫自己,告诉自己,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眼前的几本书来让自己走出去,越快越好,当我凭着自己的努力靠着奖学金一路走进大学,走进大学大门的刹那间,我是那么的骄傲和自豪,以至于,我开始微笑面对别人的嘲笑和讥讽,我也想出去玩,我也有喜欢的女孩子,我也想去放纵一下,但是,我不敢,因为,我知道,我没资格,所以,我带家教,我去超市打工,我去网吧当收银员,我去鞋厂做小工,我去空调车间,每天忍受12小时的高温,震耳欲聋的噪音,只为了家里能够不再因为钱的问题而犯难!我不是不想我儿子幸福快乐,恰恰相反,我想他能发自内心的幸福,能靠他自己的成长,改变自己的命运,我想他比我优秀········”
看着丈夫的坚毅目光,谢馨仪将丈夫紧紧的拥抱。
是夫妻必以诚,是父子必以久。
王惠文在学校门口,看见很多的同学都带着小礼物,脸上洋溢着笑容,他拉了拉书包带,在无意间却瞥见了王光武也空着手来了,只不过,没有从传说中的豪车上下来,而是独自一人。
这两个互不相识,却有着相近血缘的堂兄弟,曾经因为一场考试而闹出个巨大的风云事件,暗地里的争斗,其实早已是开始。
在对视的瞬间,两个人眼神短暂交锋中,在眼神里都显示出一种仁弱,只是一个是被书本浸泡后的矜持与谨慎,而另一个却是浅层的表象,掩盖的是高昂的内心。
看着周围的同学们个个心花怒放的携着礼物,王光武的心里也觉得有点不知所措,曾经,这些他眼中的公关事宜,都是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摆平的,而今,他向他的母亲承诺过,从此,学校内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应付,绝不将家里的势力再次引进学校。
海瑟薇看到王惠文呆头呆脑的走进教室,还有意的低着头,似乎是不想看到什么东西。
来到座位,二话没说,就开始看书做题目。
左边移过来一张纸,“昨晚,你爸妈说你了,不高兴?”
王惠文看了看,“写了个英文单词——no!”
“那怎么一脸的不高兴?对了,今天是端午节,你给老师准备了啥礼物?”
王惠文这下哑语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迟疑的瞬间,就暴露了真相。
“难道是因为你没准备礼物?”
王惠文在眼睛的侧影里,似乎注意到了海瑟薇在笑,就更不说话了!
“我可告诉你,咱们班所有人都给老师准备了礼物,当然,除了你!”
王惠文觉得今天海瑟薇的笑容有点异味,不想理睬。
上课伊始,海瑟薇作为班长,代表班上所有的同学,向老师送上节日的祝福。
接着,送上五十只千纸鹤,代表班上五十个学生对所有老师的美好祝福。
海瑟薇之举,无疑间接的避免了王惠文的尴尬和失落,要是按照往常那样,同学们都一个个独自送上自己准备的小礼物,那落单的那个人,面子哪里挂得住?
面对成功为自己再次解围的海瑟薇回眸一笑,王惠文反倒觉得她比以前更美了,如燕的心不禁摇曳起来。
其实那些千纸鹤是海瑟薇自己和班上的女生一起花了三个小时折叠出来的,虽然同学们都知道他们心中的学神,这次过节又是空手的祝福,但是他们心里觉得,学神就该是这样的。
而那位转学后,还未同这个学校里的同学说过一句话的学霸,看着眼前的同学向老师捧上各自的礼物时,他却没有谁能为他考虑一下,为他遮掩一下尴尬,心中的女孩,此刻却不能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心里是失落的,只能靠着小说里的字句来洗刷自己内心的浮躁,硬着头皮,接受间接而来的委屈,为他曾经做出的,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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