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阴家的下人呢,怎么这大院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县令仰着头,高挑的问道。
“如今,我阴家也已经是家财告罄了,哪里还能养那么多的下人。”
“这话本官可不爱听,你家要是没钱了,那这天下人还不都得饿死啊!”
“大人这可言重了,我那点家财,纵使有点,也经不住有些人三天两头的惦记啊!”
“你这话可是话里有话啊!用不着含沙射影,不错,我这次来,也是为了钱的事情,但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这钱可不是给我的,可是给皇上的,给大汉朝的,你可要想明白了。”
阴老爷没有接这话,“我家那丫头德福不够,所以我才在县里设了些粥场,先前因为还没来得及向大人禀报,还望大人谅解。”
县令右手拍了拍衣服,“这个事我没在意,令我不明白的是,你把钱给了那些草民,朝廷需要的供奉你却分文不给,这事要是让上头知道了,你可知道这是何等的罪过。”
阴老爷没有说话,眼神依旧平静如水。
县令起身,打量着阴家偌大的客厅,瞧着周围很多的摆设物件,顿时语调又软了下来。
“还说你阴家没钱,你看看你家这装饰物件,哪一个不是宝贝,哪一个不是价值连城的,事在人为,这年头难得破财消灾,守着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钱财,又有何用?”
“大人如果喜欢尽管拿就是,草民家里也就剩下这点东西了。”说完,阴老爷还有模有样的擦起眼角来。
“破财消灾,这是你的福分,”县令拍了拍阴老爷的肩膀,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来人,把这些东西带走!”
这时,阴丽华哭闹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县令一笑,“阴老爷,你家不会连你家闺女的吃食都没有了吧!”
“大人见笑了,只不过小女最近身体有些不适罢了。”
“抱过来我看看,我以前好歹也做过大夫的,今天算你家有福气,给你家小女看看。”
县令话到这份上,阴老爷不得不将阴丽华从后院抱到客厅。
那县令看到阴丽华,心里又惊又喜,他手中的杯盏陡然晃了一下,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大,似乎根本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他不相信这世上这有这样的小孩,生得俊俏,生得水灵,眉宇间尽显脱俗不凡。
“哎呀,我活了几十年,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孩,这模样,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啊!”
还没等阴老爷反应过来,这县令就迅速出招了,“阴老爷,我家小子和你家闺女差不多大,咱们两家定个娃娃亲如何?”
听到这里,阴老爷顿时惊讶万分,此事他是万万不会应允的,可这话怎么说,却是一个难题。
“大人,我家丫头这些天总是哭闹,您看看是什么缘故!”
县令一下晕了,“这······这个没事,你先·····”
还没等县令的话说完,阴丽华就哇哇的大哭起来,“对不住啊大人,我得去给孩子喂奶了,失陪了,失陪了,您先坐会,那个铜壶您得给我留着,那可是我祖父留下来的,是传家之宝,您可不能拿走了······”说完,阴老爷就急匆匆的抱着阴丽华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他立即吩咐下人,快去偷偷看看客厅那些人走没走,边说边擦着满头的大汗。
那县令愣了一会,“好你个刁民,果然是姓阴,行,走着瞧。”
那个先前踹门的兵士,怀里抱着阴老爷临走时说的那个铜壶,“大人,这铜壶要不要留下?”
“留个屁,全部搬走,老子真想把这阴家拆了。”
“大人,这无缘无故的拆人家房子,可·····”
“蠢蛋,快走,再不走等个屁啊!”
县令气冲冲的从阴家夺门而出。
阴老爷赶紧吩咐下人关闭大门,哎,这一关总算熬过去了。
管家请回了阴夫人,她一看客厅里的陈设装饰品一件不剩,立马恼火了,“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我家的东西呢,是不是被那个王八蛋县令拿走了?”
“你听我说。”
“那个王八蛋简直欺人太甚,我去跟他拼了。”
“你听我说。”阴老爷两瓣眉毛挤成一团,“那些都是假的,真的我早就收起来了,在后面的仓库里,他还以为我是傻蛋,其实,他自己才是。”
管家立即伸出大拇指,“老爷,您真是高!”
“那王八蛋还想跟我家结为亲家,简直是痴心妄想!管家,去带着下人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好,我就是要给流民填肚子,也不给那帮王八蛋!”
“老爷,那王八蛋县令一定还会再来,这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咱不做坏人,就问心无愧,将来还指不定是什么情况呢!他那样子也就在乱世能钻营,总有云淡风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