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觉得没有,但现在真实地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总不能说是做梦不是?”郑道双手放到头后,朝后一仰,双腿搭在桌子上,意态悠闲,“行了,别兜圈子了,也别好勇斗狠过嘴瘾了,说吧,开出你的条件,我合计合计哪个划算。”
杜若有几分恍惚,到底含蓄内敛的郑道和锋芒毕露的郑道,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又或者是现在的精明刁钻的他才是?他来之前也自认做足了功课,回忆起所有对郑道的印象,再加上胡非对郑道的描述,综合下来之后在他眼中的郑道是一个喜欢故弄玄虚贪财好色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渣。
没想到,郑道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开始时内敛,他说什么他应承什么。后来锋芒毕露,寸步不让。现在又变成了一副市侩模样……郑道到底是心底坦荡还是戏精附身?
迟疑了一会儿,见郑道依然一副气定神闲加得瑟的嘴脸,杜若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凉意,他可能低估了郑道,这小子如此自信并且淡定,多半是早就打定了主意,又或者是知道了背后的真相?
“郑道,你到底知道多少?”杜若忽然就气馁了几分,语气也轻了一些。
“人生三种境界,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知道自己不知道,知道自己知道……我是第二种,知道自己不知道。”郑道敏锐地捕捉到了杜若气势的下降,和他预想得一样,杜若气血两虚,凡事不可持久,“我只知道如果不想让我要孩子拿股份,得摆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行,杜若气笑了,笑过之后还是认真地说道:“其实股份什么的,是纸上富贵,拿到手也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现在天冬集团不分红,你的股份享有的投票权又少,不如直接折算成现金来得合适。”
“原有的2000万现金还会给你,你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以及股份,我再补偿你2000,不,3000万。”杜若啧啧数声,“一夜暴富,5000万到手,你下半辈子都不用工作了。”
“可是我是天生劳累命,不想过早退休怎么办?”郑道笑得很谦虚很真诚,“更不用说我只是没有见过世面,但并不代表我就是傻子,3000万就想换走天冬集团20%的股份,杜若,在你心中,天冬集团就值这么点儿钱?”
“嫌少?”杜若脸色一沉,“你说个数。”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想明白,杜若……”郑道又收敛了锋芒,他还是太善良了,不忍心直接剑光一闪就将杜若斩落马上,主要也是因为杜若虽然不堪,他怎么着也是无衣和同裳的舅舅啊……亲舅舅!他又下意识摸了摸脸,其实早该和杜若直接摊牌,他完全没有一战之力,犯不着和他浪费时间。
郑道隐隐有几分心痛,也许是为杜葳蕤有这样一个弟弟不值,又也许是为杜老爷子痛惜后继无人。
“你来找我谈条件,杜老爷子知道吗?”
“他……”顿了一顿,杜若本想说知道,不知为何被郑道温和却又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瞥,不由心虚,“他不知道,是我自己的主意。”
“你不想让杜老爷子知道,是怕他反对吧?”郑道心满意足地笑了,虽然不是在一楼的工作室,没有特别设置的环境对杜若施加心理影响的加成,但由于杜若气血两虚心气太弱的缘故,心理防线很快就溃不成军了。
也和杜若所坐的位置有关,他非要自以为是地坐在主位,却不知道主位正位于上风口,心气太弱的他哪里禁受得了背后强风不断的侵袭。
正常人倒也没有什么,又是夏天,杜若则不同,他身体损耗过度,四肢无力,冬天怕冷夏天怕热,是内寒外热之症,对于强风的侵入基本毫无抵抗之力。
“东风生于春,南风生于夏,西风生于秋,北风生于冬”,正是春末夏初之际,主位又处于东南角,承接东南风,杜若此时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后背有丝丝凉意了吧?
“寒为万病之源,风为百病之长”,许多人不觉得风有什么威力,其实不然,中风自不用说,有些体弱之人,在同样的环境中,别人或许毫无感觉,他/她就能感受得到无所不在的凉风丝丝入骨。正因为风无孔不入,表里内外均可遍及而致病,所以必须多加提防。
杜若刚坐下又站了起来,回身看了看:“怎么总感觉有风吹得我后背发凉?”他坐到了侧面的位置,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杜家的家事,和你无关,你也别想打什么主意,否则,我有100种方法让你后悔。”
“你今年应该是24岁吧?记得你比我小1岁。”郑道笑笑,对杜若的威胁直接无视,“24岁的身体,34岁的心脏,44岁的气血,杜若,你这些年到底都跟卢非同学了些什么?”
杜若猛然站了起来,双眼圆睁:“你怎么知道卢非同和我……?你还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