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甄别

    对讲机里传来了另一人的声音：“控制局势，等待支援！”

    年轻战士放下对讲机，冲我大喝一声：“现在蹲下，双手抱头！”

    我苦笑一声，却也只得按他说的做。蹲下来抱着脑袋，没过多久，玉米地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抬起头，只见数名全副武装的战士跑过来。也许是同伴到来，那名年轻战士底气足了许多。见我抬头，他走上来对着我脑袋就是一巴掌，说：“谁让你抬头的！低下去！”

    我没有低头，而是依然抬头看着他。倔强，如同一块顽石。那年轻战士或觉得自己被挑衅了，眼睛一瞪，伸手又要一巴掌打过来。我微微眯起眼睛，很想跳起来扭断他的这只手。虽然周围有好几个端着枪的战士，但曾经在边境与敌人生死搏斗过的我，根本没把这些温室里的花朵放在眼里。

    搏击之术，不是靠每天锻炼就能产生实效的。没有真正见过血，没有亲手杀过人，就只是搏击，而非搏杀！

    不过，在那个年轻战士的手掌还没打下来前，另一个年纪稍大的战士就把他拦住，说：“行了，跟老百姓较什么劲。你继续监视四周动静，我和东子把他押过去。”

    年轻战士哼了哼，踢了踢我旁边的矮草，嘀咕说：“跟我瞪眼睛，弄不死你！”

    我看着他，心里冷笑，部队里的兵痞，我见过很多。但那些都是有真本事的，像这种只是耍痞子作风，纯粹是部队的败类。也许打仗时，他也会勇猛的冲锋，但这样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人民子弟兵。

    这时，另外两名战士走过来，其中一人说：“你现在跟我们走，不要耍花样，否则我们可以随时开火。”

    我问：“你们要把我带哪去？”

    “哪这么多废话！”另一人瞪起眼睛，说：“让你走就走，少他吗张嘴，信不信我抽你！”

    先前说话的那个战士脾气好些，看了眼同伴，然后说：“前面有我们的指挥部和审讯室，到了那会有专人对你进行甄别。如果是普通百姓，就把你送回县城，但如果是敌特或者恐怖分子…;…;”

    他话虽然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我微微点头，已经没有反抗的打算。既然能借这些人的手安全向前，那干嘛反抗呢。

    于是，这两名战士一左一右，端着枪把我押送出去。我们一路顺着土路前进，不时会遇到那些坐在汽车里的巡逻兵，又或者躲在树上和草堆里的暗哨。这些人并没把我当回事，反而笑嘻嘻的问：“怎么，又抓了个偷腥的？不过这偷腥的，倒是个癞蛤蟆。”

    他们哈哈大笑，完全把我当成了打发时间的小丑。看着这些人，我忽然在想，如果继续不管四象尸，他们会不会有一天被那东西给弄死？这种想法在心里一闪而逝，就算他们再不把我当人看，我也不能不管四象尸。

    因为这里有太多无辜的人了，是我造的孽，就要由我来收尾！

    没过多久，我看到前面出现一片军绿色的帐篷，周围全是军车和士兵。还有一些老百姓模样的人，在和那些士兵争吵。押送我的一个战士撇撇嘴，说：“真烦这些老百姓，明明是在救他们，还非嚷嚷着什么人身自由。真让你自由了，命就没了！”

    另一人则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他们没经历过，当然不怕。要我说，就该把那些惨死的人拍成录像，天天挂路口让人看着，保证没一个敢来。”

    我转过头，问：“最后出现怪事的村子，离这有多远？”

    脾气稍好的那个战士看看我，问：“怎么，还没死心呐？”

    另一人冷笑着说：“死了这条心吧，就你这样的，我们不知道一天赶跑多少个。要我说，就是欠揍，都揍一顿就老实了！”

    说着，我们已经到了帐篷前。两人把我往其中一个帐篷前推了推，喊：“来客了，出来接客！”

    帐篷里钻出一个内穿军服，外罩白大褂的女性。她看起来年龄应该不大，只不过嘴上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她瞥了我一眼，点头说：“进来吧。”

    押送我的那个士兵笑嘻嘻的说：“林军医，我也不太舒服，啥时候帮我也检查检查啊。我这人怕太阳，咱们瞅个月黑风高的时候检查最好。”

    被他称作林军医的女性头也不抬的说：“你光着屁股去村子里转一圈，回来我帮你检查，连夜把你解剖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全欣赏一遍行不行？”

    那满口胡咧咧的士兵干笑着，摇头说：“还是算了咱这身子骨，还得留着保卫国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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