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二人的棋力均非上上,如此引人入胜全因这伯仲之间,又都系快棋。你想想,若张善年遇一老长考,也没了看事,失了乐趣。偏巧俩人棋力不弱又都年轻落字快,棋逢对手实在过瘾。
看棋辛苦,看下快棋更辛苦。这一着这口气还没落下去,下一子又飞又落。不消半个时辰,棋力稍逊者皆不敢再看,纷纷离席去别厢喝茶歇息,只等复盘。
再往后去,坊里只余棋力最最普通者,完全抱着赢钱为目的的看客。因为不甚懂棋只观输赢,反而轻松。再就是符慎与棋社老板二人。
棋社老板也苦,却不敢走开。守在一旁颤颤巍巍的瞧着,时而闭眼时而抹汗好不辛苦。这厢符慎却暗自喊糟,看棋的人都那般了,这下棋者熬去的心力可想而知。心道这盘棋无论输赢如何,心肝宝贝疙瘩只怕这一冬都要病过去。
这边眼瞅着女儿微微皱眉,知闺女要搬,心中便是一揪:早知如此该不教他舍,为了赢这一局,这一舍只怕伤了心神…;…;
“咳——咳——”符慎看得心悸,自己先咳嗽起来。扭身回去,压着声音吩咐管家:“你快些回去,命府医将那棵人参…;…;对,就是那棵。切一些,也不能太过,大公子能克化的…;…;”如此这般交待一番又才定睛瞧去。
只见那棋盘上白子确实占先,闺女明明可以下刀却硬是往回搬,选择了忍。看着脸蛋已见苍白的闺女,想自己如她这般年纪下棋动辄亮刀猛杀,轻则设个陷阱要把对手杀个落花流水,多半反被杀得疆土尽失。
再看,那白子好一阵连压带断,符婷只得下几着狠手,连连打吃。
符慎心道:这二人,张善年是到头了,闺女却才开始,将来这棋力自己也是不及的。心中又后悔,早知今日,平时教授棋艺该多压压闺女气势,也不至于首度下场便这般辛苦。
“抱歉,早间多吃一碗粥…;…;”张善年眼尖,见符思脸色苍白额间冷汗密集,明显年幼不支:“可否歇息一刻?”他也是堂堂君子,这盘棋摆明欺人年幼,怎可继续假装不闻不见。
符婷与符慎同时松口气,亦感激的望向张善年:“多谢。”相互作揖后退至后厢,符慎连忙安神香安神茶安置一箩筐,又亲自扶着歪下:“思儿,实在累不下,便投子。”
符婷闭着眼睛说:“未曾料到…;…;居然是棋逢对手…;…;”歇一歇又言:“爹爹,孩儿就快赢了。”其实,这难,就难在棋逢对手上。
“爹爹知道。”符慎探手过去试下闺女体温:“搬就是赢,那是张善年死穴。”
“若不搬,立落下风,败势顿现。”符婷将小小身子缩成一团:“爹爹,从前是我骄纵了,该更虚心学的。”
符慎心疼,伸手握住只自己手掌三分之一的小手,软言宽慰:“思儿,思儿,就算此局败北,为父有你,老怀安慰。”
“爹爹如此年轻,怎地说自己老了?”符婷撒娇的推了推父亲:“爹爹且去歇着,思儿也好宽宽。”
符慎知道,这孩子确累得慌了,这是想养神。自己留下反害她累心,急忙起身轻脚走出门去。
出得门来瞧见张善年立在门外一脸踌躇:“张兄?”便出声询问。
“令郎无碍吧?”张善年下过半盘棋,对少年符思是又爱有怕,有敬又恨,怕输亦不能输,想赢又难赢。百般为难千般不忍都堆在一处,只把那小人儿真心当成了对手:“实在不行,我可提议封盘。”
符慎苦笑:“这会子就算我答应,我那儿子也不应的。”认真的合手打个千:“只请张兄给个薄面,托词歇息一个时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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