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华耽心大少爷不安逸,吃过夜饭便来陪着坐一会扯些闲话,见符思拿了闲书待看,又见他神态安定方才放心,自己静静退了出去。
如今住在悠孑阁内,每日多半时间必在符思身畔,或聆听教习或下棋解闷,十分克己恭敬。符华生性是个爱清静的,也闲得住,从前摊上不成器的父亲落得被奴才欺负,与各房头无甚牵扯,如今得了福受符思照顾自然十二分的上心亲近。
这些日子穿戴精致了,奴才伺候仔细了,又与符思同住有了底气,书生清秀之气便从骨子里透了出来。一班奴才都私下议论,说这符华模样愈发长得像过世的老太爷,比大老爷符慎还多几分。
悠孑阁也并非想像的一座阁楼,东西厢房耳房齐备不说,阁后还有一座水榭,春夏时节气候舒适,符思甚爱在那儿闲坐玩闹。
符华从主楼里出来,闻着满园紫昙迎着春雨散着幽香突然生了琴趣,因怕扰了符思读书,换了平靴支了伞拿了琴远远的避到后院水榭去。
铺了琴焚上香,符华拨几音试过调,凝了凝神起手弹去。
悠扬低沉的声音于静夜里穿透力甚强,无聊阅读的符婷被琴声吸引,搁了书支起身子倾耳听去。只觉这弹琴之人心思豁达胸无杂念,琴艺虽不见长却胜在清透干净,淅沥春夜里听来甚是不错。
因符婷身份特殊,夜里房中只得胭脂二女使唤,二女本挂心下午挨了打,心头会不舒坦。这会儿见她兴头不错,轻轻的放了五色食盒在几上,又泡了清爽的茶,这才退到旁边做针线相伴。
符婷长这么大头一回挨了打,确实是难过的。倒不是怕底下人看了笑话,更无关尊贵体面,只为打的人是符慎,最最疼爱自己亦是自己最敬爱之人。夜里静下来细细想着,并不觉得做错什么,心头这道砍确实有些迈不过去。
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手上的书一个字没看进去,正自烦躁却听到符华干净的琴声,听了一阵纷杂的心情逐渐沉淀下来,慢慢倒想开了。便命胭脂将外间门打开,阁门也打开一道缝只将帘子挂了,让琴声好生飘进来。自己则歪在塌上,手抱闲书眼神却落在屋角三层鹤嘴灯上,痴迷中透出深深的冷清。
胭脂二人很快察觉主子不对,放轻脚步靠过去:“大少爷,大老爷心中是疼着你的。”
符婷却伸出手去抚摸一把裙衫:“我穿着会如何?”
“大少爷!”二人大惊失色,急急回头去瞅门户,忽又想起外面秋冬看着怎会有人:“大少爷可是糊涂了?”
“只是一问,何必吃惊至此。”脸上露出一笑,却有说不出的淡漠和疏离:“行了,做你们自己的事去,让我自个呆会。”
二人心中忐忑难安奈何这事关乎忠毅伯府身家性命,私下商量都是不敢的,又碍于主仆有别只得将满腹宽慰之言吞回去,重新拿起针线功夫做了起来。
却说老太太这边吃过夜饭,身边伺候的丫鬟寻个空将符思日间挨了大老爷板子的事回了。这事原也瞒不住,早晚老太太得知道,与其道听途说动了真气,不如寻个嘴巧的好好宽解着回。
二儿媳妇也在一旁打茬安慰:“老太太是知道的,大少爷纸叠的戒尺不伤筋骨。”偷瞧靠太太神色却看不出喜怒,只得继续说:“我才让人去瞧过,说华哥儿陪着说话,并不见难过。”
“你们懂什么!”老太太听到这终于忍不住:“只道这板子打在肉上不疼,却不知那孩子平日尊贵惯了的,又爱多思,这几板子下去伤不得皮肉却伤得人心。”
说着已气冲冲起身欲走:“你们主子奴才听的见的,那是他让你们知道的,你们瞧不见听不见的,都闷在这儿呢。”指着自己心口恼怒:“我统共就符思一个嫡孙,平日里个个都夸好学问孝敬知礼,连圣上都下圣旨褒奖。如今说错句话挨老子打了,为何无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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